闵章也长了眼色,及时配合,“奴才脑子愚笨,不如三奶奶机灵。”
两人一唱一和,一通夸奖和认可,多少给了她一点希望,转头偷偷看着身前郎君的后脑勺,忐忑又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应。
片刻后便听郎君道:“嗯,娘子聪慧机灵,巾帼不让须眉,并不比儿郎差。”
终于得到了郎君的肯定,喜悦冲上来,唇角一扬,又掺杂着一丝委屈,抿了抿唇,虽依旧没说话,搂在郎君脖子上的一双胳膊却明显比适才贴紧了一些。
谢劭也松了一口气,温二爷说得没错,这小娘子确实好哄,不由把她往背上搂了搂。
他一动,小娘子的下颚蹭上了他发丝,一阵清冽的幽香扑鼻而来,一时忘了避开,额头不慎撞了他银色发冠。
还没来得及道歉,郎君先扭过头来,细声低语地问她:“碰疼了没?”
低沉的嗓音听得出来满是关怀,心口蓦然一悸,一股异样划过,又暖又甜,小娘子脸庞红了红,摇头道:“不疼。”
郎君背着她继续往前。
走了一段,察觉出头顶上的雨滴似乎减小了许多,一抬头,才见小娘子的一双手不知何时,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正替他挡着雨水。
心房突然涌出一道暖流,背上的人瞬间轻了许多。
正要让她顾好自己便是,小娘子又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肩头,低声道:“郎君要是累了,就同我说一声,我能走的。”
他一点都不累,有的是力气,“手遮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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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雨不成气候,来得急去得也快,一行人还没找到避雨的地儿,头顶的雨点已经住了。
下过雨,林子又湿又滑,夜里视线又受阻,再走下去到底不安全,待前方找了一处山崖后,靖王便让所有人停下,就地歇息一个时辰。
雨滴倒不大,小娘子身上没怎么湿,让闵章从包袱中取了一条布巾,把她头上的水珠擦干。
回头见大伙儿都靠在石壁上养精蓄锐,也选了一处干爽地儿,让小娘子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一会儿,明儿还有得累。”
昨夜众人急着出城,没功夫睡,都有些疲惫。
越接近东都,路只会越难走,自己又是队伍中最弱的人,温殊色不敢浪费时机,靠着郎君的肩膀,很快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被郎君摇醒,睁开眼睛,天色已经麻麻亮,胸口的闷意没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队伍没再耽搁,齐齐上马,温殊色依旧同谢劭同乘一匹马,天色亮开后,马匹越跑越快。先前颠簸过一回,再跑起来,适应了许多。
一行人于巳时前后,翻过山脉,到达了对面的小镇。
队伍再次分散,扮成两路下乡收货的商队,先后进镇。这回由靖王和王府的人断后,谢劭、温殊色和裴卿先走。
谢劭牵着马匹,温殊色跟在他身旁,不过是一处乡镇,街头所贩卖的东西毫无新意,几乎无人问津,经过的行人只顾赶路。
从镇头走到镇尾,一切都很正常。
抬眼便能瞧见镇子的牌匾,渭城的消息应当还没传过来,镇子上并没设防卡。
脚步不由加快,离出口不过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几道急切的马蹄声,“东洲府有令,所有人即刻停止出镇!”
后方的渭城被堵后,经过镇子里的人并不多,几人太过于显眼。谢劭心头一沉,快速把温殊色扶上马背,自己翻身而上。
靖王还在后面,裴卿留下断后。
闵章跟着谢劭夹紧马肚,头也不回地冲出镇子,马匹刚走不远,身后便传来了打斗声。
温殊色缩在谢劭怀里,动也不敢动。
马匹一路疾驰,一刻没停。
跑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听到有马蹄声追了上来,温殊色脸色一变,鼓起勇气从谢劭怀里探头往后瞧去,见来人是裴卿、靖王和王府的人,心口不觉悬起的一口气,这才落下。
靖王追上前,“前方弃马,入林。”说完自己先跳下马背,滚入旁边的土坡,坐下的马匹还在向前奔跑。
接着是裴卿。
温殊色从未经历过这等惊心动魄的时刻,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这一跳,还能不能活下来。
八成是半死不活了。
当真到了生死时刻,不害怕是假的,心头正当慌乱无主,便听谢劭道:“别慌,慢慢转过身来。”
马匹还在跑,坐下颠簸得厉害,温殊色屏住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半晌后,双腿终于调了个位置。
不待他说,立马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郎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