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下山的出口处路边停了一辆车,车里坐着一个和路思言年纪相仿的男孩,看到呼啸而过的电动车之后忍不住微微抓紧方向盘。
随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路思言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不说话,安静的去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箫声坐在廊檐下看着空空如也的猫粮碗,点了一根烟。
他对路家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路思言到这里的时候找人去查过,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当年路思言母亲车祸后不到半个月,妈妈就出狱了,但是身体很差住进了医院,两个月后病逝。
那两个月的时候她一直郁郁寡欢,箫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说。
只是交代他把自己的东西都烧了,一样都不要留,还有就是永远都不要透露和高原有关的消息。
而那个叫高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她打电话来拜托自己收留路思言。
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当年那个可爱的小男孩都变成了一身谜团的丧家犬。
箫声几乎是彻夜未眠,路思言关紧了门窗,警长进不去,在院子里焦躁地徘徊。
箫声朝它伸出手,警长居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他哈气,露出牙齿。反而慢慢地靠近他,在他脚边躺下来。
他想着路思言也无法入睡,也许他会在半夜起来,想要找自己聊聊天,或者简单地靠在自己肩膀小憩一下。
没想到他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路思言正常起床,抓着自己睡得杂乱的头发问箫声今天吃什么。
他还打了个哈欠。
看起来这晚睡得还不错。
箫声:“手抓饼,你要橙汁还是牛奶。”
路思言:“橙汁。”
说完就像以往那样走进卫生间洗漱,吃完早餐去上班,箫声把他送到了创业园门口。
“中午过来找你吃饭。”箫声突然说,他不放心路思言。
路思言:“啊?不用,今天要剪昨天的片子写文案,很忙。”
说完转身往楼里面走。
他好像是完美地融入了这份工作,还有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但是箫声却始终隐隐感觉到,他并不属于这里。
路思言到了公司,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公司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员工习惯了十点之后才到,路思言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
只要工作效率没有问题,十点上班完全ok。
就这样坐着直到员工上班跟他打招呼,这样精神放空让他觉得不舒服,于是打开文档开始写文案,再有两天就是最后的活动期限了。
他们已经租好场地,找好赞助商,又临时雇了兼职去会场帮忙,时间一到,平台上票选的三台车子将会在场馆展示。
目前看报名的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个,大多数人都是冲着箫声改的这台迈凯伦来的。
很快员工们都到了,路思言的丰厚奖励果然是员工们的强心剂,类似的活动他们以前就做过,是有经验的。再加上路思言并不是职场老鸟,写出来的企划书通俗易懂,执行起来很方便。
“小言经理,场馆那边说安保那边需要你再去确认一下。”新来的运营助理悠悠跟路思言说。
路思言回过神来,说好的。
悠悠虽然是刚工作一年,但是从实习开始就是在很有名的4a公司工作,后来又在一个新能源汽车公司做策划。
年纪小,经验不多,但是见多识广脑袋转得快。
就是从大城市辞职回来之后考公不顺利,和家人有矛盾,总有些不自信。
他收拾了手头的工作,抱着电脑准备去展馆,悠悠本来要跟着他一起去,但是路思言让她把活动主持稿再润色一下。
他很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刚走出大厦的时候路思言差点睁不开眼睛,今天的太阳也太大了,门口这一片一棵树都没有,路思言整个人都曝晒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公司距离展馆不是很远,路思言顶着太阳走过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走到有树荫的地方,路思言终于得以放松片刻,他抱着电脑慢慢走着。
阳光穿过树荫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路思言又想到箫声说的那一句“也许失去比拥有更轻松呢?”,箫声说这句话的时候路思言能感受到他的松弛。
就连曾经拥有lk集团和中国第一的萧郁河都能改名箫声,在一个修车厂里做修车工,为什么自己心中却总是有莫须有的不甘心呢?
他好像一个随着浮在海面上的破木板飘到这个港湾里来的人,港口和港湾都在眼前。
但是他既不甘心留下,也没有勇气离开。
因为他只有一块破木板。
所以他决定,与其这样,不如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不知不觉走到了展馆门口,路思言深呼吸一口气,抱着电脑走进去,找到负责他们活动的客户经理。
因为有个明星过来做助农公益,从他们公司抽调了很多保安过去,现在人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