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怜儿被抹去记忆,捧着柳遥送给她的布料和饰品回到姑婆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之后大半年里,都不太能看到烛台之类照明的东西了。
再后面宝宝惹出来的祸事柳遥已经不想回忆了,最严重的影响大概是,某日柳遥忽然发现,就连茶坊请来的说书先生也都开始说宴城附近的鬼怪传说。
且每次起头都是,话说西北边关,止戈山脚下,一处名叫九桥村的地方……
柳遥:“……”
心好累,所以到底什么时候能卸货。
掰着手指熬日子,终于坚持到接近九个月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总算稍稍安分了一些。
柳遥顿时开心,拉住殷月离道,“太好了,他好像睡着了,不如我们到城里去逛逛吧。”
殷月离最近也被宝宝折腾得有些心累,闻言不解望着柳遥,“你之前不是说很累吗,正好他今日不闹你了,不如好好休息一天吧。”
“休息什么时候都可以休,”柳遥语气不满,“但宝宝不闹机会难得,而且今天还是七夕节,你难道就不想和我一起过七夕吗?”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是传统里情人相会的日子。
西北边关原本并没有过七夕的习惯,近年来也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兴起了各种活动,拜织女,染指甲,鹊桥会,总之十分热闹。
柳遥在家里闷久了,好容易遇见这样的热闹,自然不肯放过。
“好吧,”殷月离说不过他,只能点头,“不过要早些回来。”
“知道。”柳遥喜笑颜开,扑过去挽住祂的胳膊。
两人确实许久没单独相处过了,不止柳遥开心,逛到后来,连殷月离也慢慢放松下来。
祂对人间的景色兴趣不大,只是浓黑的眼眸始终低垂着,安静望着柳遥各种生动的表情。
“我们去鹊桥下放花灯吧。”柳遥捧着一盏莲花灯凑到殷月离面前。
扬起的脸颊被火光映得微红,漾出颊边浅浅的酒窝。
“好,”殷月离弯下腰,在那酒窝上亲了一下,“我们去放花灯。”
这一晚七夕柳遥玩儿得十分尽兴,几乎将整条集市都逛了一遍。
大约是乐极生悲,到了快回家的时候,马车上,柳遥忽然捂住肚子,满脸崩溃地望向身边人。
“那个,我好像要生了。”
殷月离看了眼外面,表情也有些僵住了,“在马车上?”
柳遥眼睛瞪圆,双手紧紧抓住对方,“不行,我死也不要在马车上生,太丢人了!”
如今距离九桥村还有段路程,一路兵荒马乱,好容易坚持到家里,柳遥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临近日期,庄园里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请了宴城最有经验的稳婆。
为了防止出什么问题,殷月离甚至额外请了两名大夫,事先叮嘱邵蒙看住庄园的小厮,让他们隐藏好身份,绝对不能吓到大夫和稳婆。
万事齐备,柳遥被殷月离扶进房间,刚走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很平,很轻,似乎什么都没有。
柳遥一懵,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做梦似的转头对身边人道,“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殷月离短时间竟没有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柳遥仔细回忆,他刚刚难受得厉害,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又心急马车怎么不快点到家。
所以完全没发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对了,”柳遥突然想起来,“是在村口附近的时候,我好像一下子就不疼了,我还以为是正常的。”
柳遥急得原地乱转,忍不住埋怨自己。
明知道宝宝身份特殊,很可能出生的方式也与寻常的孩子不同,却没有多加留意。
“先去村口附近找一找吧,”殷月离率先冷静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急,现在是晚上,就算是真的丢了,我也能将他找回来。”
“嗯。”柳遥用力点点头。
安抚住满心困惑的大夫和稳婆,庄园内的所有小厮四散开来在九桥村附近寻找,有些甚至被派去了宴城,沿着回来的路径看有什么
留下的痕迹。
柳遥原本也想自己去找的,却被殷月离按了下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天色渐晚,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柳遥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将过来陪他的冯雯转得头晕。
“到底怎么了,”冯雯终于忍耐不住,“这大半夜的不休息,有什么东西不能等明日天亮再找吗?”
柳遥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只能含糊着道,“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今晚之前就找到。”
“哦,”冯雯满头雾水,摸了摸怀里的事物,“那行吧,你们先找,能让人给我拿盆热水过来吗,这小东西满身是泥,我想帮它洗洗。”
柳遥烦躁地点点头,叫守在门外的小厮去拿热水,一边疑惑问。
“舅母不是向来不喜欢野猫吗,怎么也忽然捡了只回来?”
“哦,是我在村口上捡到的,”冯雯笑容温和,“是只小猫,估计还没满月呢,当时不知怎么一瞧见就挪不开眼了,估计是和我有缘吧,所以就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