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遥越听越迷糊了,什么被人抓走了,什么五百两银子。
殷月离倒是想趁着混乱将这身花团锦簇的粉衣裳换下来,却被柳遥用力抓住,不许祂偷偷去换。
殷月离闭了闭眼,已经不忍心去看此刻镜中的自己了。
“别给小柳儿添麻烦,”后院的沈大已经缓过神来,快步走到屋内道,“之前的货款还没来得及结清,正好五百两,够去交悦儿的赎金了。”
说罢向柳遥拱了拱手,“对不住,今日有事要忙,不能招呼两位了,还请多多担待。”
沈二从惊慌里回过神,也意识到不能将柳遥牵扯进来,便朝柳遥歉意一笑。
“那个,你们先回去吧,衣服想要的话可以先记在账上,等事情办妥了之后我再去茶坊找你。”
虽然很想留下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见两人神色,柳遥只好点点头,带着换好新衣裳的殷月离一起离开。
身后店门紧闭,挂了有事歇业的牌子,柳遥望了眼牌子,一路向西街走去,不久便到了香茗茶坊。
靠近门前,才发现茶坊内似乎也有些冷清。
按理来说,如今天气冷,又是大早上,应该有不少行商路人到店里喝茶歇脚,顺便用些早点的,没道理整个茶坊都空空荡荡,几乎瞧不见一个客人。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街上的人好像忽然变少了。”柳遥对身边人道。
“是吗?”殷月离从未留意过外界,自然分不清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当然,”柳遥给祂指了指街道的行人,“你看,比往日少了一半的人,就连总在路边玩闹的孩子也都不见了。”
柳遥倒是有心想找路人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很快记起殷月离如今的衣裳。
虽然西街上行人不多,但就在两人停留的片刻,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目光说不出惊艳还是震惊。
“先,先进茶坊吧。”柳遥脸上红了红,拉着神色平淡的殷月离进了香茗茶坊。
徐伯正巧抱着东西从二楼下来,见到柳遥,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公子回来了!”
“你们路上没遇见什么事情吧。”徐伯快步走下楼,上下打量着
柳遥,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总算松了口气。
“哎,我方才就想叫人去通知你们,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暂时先不要过来了,最近城里情形不好,可别在路上遇见什么乱子。”
“到底怎么了?”越听越觉得不对,柳遥上前将徐伯扶住。
“别提了,”徐伯直叹气,拍了拍他的手背,招呼店里伙计给两人上茶,之后坐在桌边道:“小公子和殷掌柜,可曾听说过仇山帮?”
柳遥也跟着坐到桌边,皱眉苦思,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倒是殷月离没什么表情,思忖片刻道:“是山贼?”
“对,”徐伯神色凝重,“这伙山贼是十几年前兴起的,原本在仇山附近起家,后来被当地官府围剿,便在边关一带四处流窜作恶。”
“本来四五年前,仇山帮的大当家被官府抓获,整个仇山帮树倒猢狲散,可不知怎么的,最近忽然又冒出头来,还跑到城里绑走了不少孩子,让家中爹娘筹集赎金,否则便将孩子扔进河里去当水鬼。”
徐伯说着打开桌上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正是两锭五十两的白银,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有个故交家的孩子也被绑走了,叫我帮忙筹赎金呢,也不晓得够不够用。”
“他们是在哪里抓的孩子,大街上吗,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为什么不直接去报官?”柳遥还是觉得疑惑,只能一气提了许多问题。
但同时也明白了,刚刚在沈氏绸缎庄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起小思悦,柳遥忍不住有些担心,那孩子胆子小,身体也弱,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徐伯无奈摇头,“据说是在一个专门给孩子开蒙的书斋里抓去的,那书斋位置偏僻,离北城门又近,老夫子年近古稀,被那伙贼人推在地上,听说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那老夫子柳遥和徐伯都认识,之前到茶坊来喝过茶,为人十分和善,有段时间柳遥读书习字,还曾经向对方请教过文章上的问题。
“老夫子伤得怎么样了?”柳遥连忙问。
徐伯摇摇头,“没伤到根本,就是心焦孩子的事情,连家里的祖产都变卖了,就是为了帮忙一起凑赎金。”
柳遥听得皱眉,眼睛转了转,忽然瞥向自己身边的人。
殷月离也不说话,只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
“月离。”柳遥凑过去,抓住对方的衣袖,讨好笑了笑。
殷月离挑眉瞧他。
柳遥继续微笑,顺手帮祂将茶水倒满,“沈家兄弟过去很照顾我,小思悦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有那位老夫子,之前也曾经帮过我……我不能看着他们不管,而且普通山贼的话,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