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决定要做堂食时,两人一起商议过,看法几乎是一致的——酒坊与饭庄不同,以酒为主,餐点皆要与其配合。既是下酒菜,就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做法,最重要的是不能抢了酒的风头,而要相互成就。
袁誉的卤味便很好地做到了这点,既然试到了这么满意的人选,所有人一拍即合,叶柒当即便让花雕去把袁誉从厨房内带出来。
袁誉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请到了叶柒与木颂清的面前,而这个时候,食客已然走的差不多了,酒坊外挂上了关门的木牌。
叶柒言笑晏晏,问袁誉道:“袁兄弟,你这手艺一绝,可愿意来我们酒坊做工?”
袁誉自然是愿意的。
他本就是听了李信的邀请,再三思索后才来试工的,毕竟摊贩的收入不稳,他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
叶柒和木颂清也是个爽快人,与袁誉商议了一个满意的工钱,协定了来上工的时间,双方便签下了契书。
因袁誉的缘故,今日的生意比起往日更好上几分,叶柒心情极好,在原本说好的钱上又给袁誉加了一些,这可惊到了袁誉这个老实人,忙不迭地:“使不得,当家,这使不得,说好了,今日就收着点,多的我不能收。”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要不是今天你在,这生意未必能有这么火热。”
叶柒三言两语说服了袁誉将钱收下,又让花雕帮着把袁誉送出了门。
一切完事,叶柒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木颂清一眼见着了她腰间的酒葫芦。
“这是……?”
“傅兄送我的。”叶柒将葫芦拿了下来,献宝似地递给了木颂清“这可是第一届斗酒会的魁首——红尘醉,酒圣亲自酿的!”
木颂清拔开了酒葫芦上的酒塞,闻到那馥郁的香气时听得叶柒说出了“红尘醉”三个字,一时愣了。
“你说……这就是酒圣酿的天下第一酒,红尘醉?”
叶柒:“对呀,如今世间最后一坛红尘醉就在酒盟的酒窖内,别处再也寻不到了,傅兄送我这壶,也算是我占了他的便宜。”
“他竟送你这么一份大礼。”木颂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魂不守舍地回了一句:“改日,我们也要回一份礼。”
叶柒浑然不知,赞同道:“那是自然,不过这礼,我倒是有些想法……”
叶柒笑眯眯地拉住了木颂清的手:“颂清!”
木颂清回神:“嗯?”
叶柒道:“陪我去后院找一下洪师傅和汪良吧!”
木颂清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叶柒既然开了口,他便应了下来,留下李信等人在前头收拾,自己则和叶柒一道,带着花雕往后头走。
三人一进后院,陈燕婉正在晒衣服,见着他们也不知是否是有意,喜道:“叶姐姐,颂清哥哥!”
“燕婉妹妹?”叶柒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这一声呼唤给吸引了过去,随即便黏在了陈燕婉的手上。
“你手上的衣服是……?”
陈燕婉露出几分羞涩,颇为不好意思道:“这是颂清哥哥换下的衣服,我刚才有空,便帮他洗了。”
好家伙!
花雕一句脏话险些吐了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省去了起因与过程,但把结果摘出来说,这能不让人误会吗?
果不其然,还没等花雕出声,叶柒凉飕飕地飘了一句:“哦?你帮他洗衣服,谁同意的?”
陈燕婉乖乖巧巧说了半句实话:“颂清哥哥同意的,还是他亲手拿给我的!”
这话一说出口,叶柒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射向木颂清:“颂清,没想到才半日的功夫,你们二人的关系已然这么亲近了?”
这话语之中的醋意半点都没见遮掩,木颂清扶额:“柒柒,你听我解释。”
叶柒冷哼了一声:“还需解释什么?你亲手把衣服给她,让她帮你洗?我都没洗过你的衣服呢!凭什么给她洗!”
叶柒的话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陈燕婉忙道:“叶姐姐,你莫要怪颂清哥哥,都是我的错,你要怪怪我好了!”
木颂清皱了皱眉:“确实是我把衣服给她的,你既然要怪,就怪我,别把无关的人拉进来。”
叶柒一听,炸了毛:“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她护着你,你护着她,都说对方无辜,合着都是我的错是吗?”
木颂清有些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无理取闹。”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叶柒刨根问底“你为什么要把衣服给她?为什么不能留着我回来帮你洗!”
“柒柒,那只是碰巧了,再说你向来十指不碰阳春水的,你哪里会洗衣服?”木颂清也有些急了。
叶柒呵呵直笑:“所以你就去找这位温柔如水、宜家宜室的燕婉妹妹了?”
陈燕婉适时地嘤了一声,委屈道:“姐姐,你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不要为我气坏了身子。”
木颂清一拍轮椅扶手,所有人吓了一跳,花雕刚要说的话又给她吓了回去。
木颂清冷声道:“她不讲道理关你什么事。”
叶柒:“木颂清!你护着她?”
木颂清冷哼道:“是又怎么样,你不还叫傅思瑞,傅兄吗?短短半日,我看你二人的关系也走得很近啊!”
叶柒一愣,皱起眉头:“我先前就和你说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现在还怀疑我对你有二心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
叶柒哈哈笑了两声:“行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压根就没有信任过我!”
叶柒气得掉头就走,木颂清冷言冷语:“莫名其妙!”
他竟也一转轮椅向外而去。
“叶姐姐!颂清哥哥!你们听我说!”陈燕婉刚要追上去,却被花雕给拦了下来。
花雕已然怒火中烧,对着陈燕婉便是突突一顿骂:“行了,别装了!分明是你自己泼公子酒,又自己上门讨要衣服,公子心善才答应的你,你非省略了起因过程,弄得像是公子特意找你洗衣服的一样,你存何居心?我告诉你若是小姐和公子生出什么间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花雕放完狠话,转身就追了出去,人到了前堂,却没有看到叶柒和木颂清。
她忙抓着李言问道:“可有看到小姐和公子?”
李言愣了愣神,指了指对门的别苑:“刚才两人都气冲冲的回去了,花雕,后头吵得这么厉害,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来不及和你解释,我先回去看看。”
花雕急匆匆地就跑了,留下李言等人一脸的莫名。
……
花雕一边小步穿过前厅,心里头拔凉拔凉的,生怕一会儿推开门,是两人已然要分道扬镳的场面。
早知如此,她在知道木颂清的计划后,就早些通知小姐嘛,也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小姐向来脾气就大,尤其对于最近的东西,占有欲强得很,她那么喜欢木公子,看着一个占着“未婚妻”名号的人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花雕想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哽咽了两声,憋着一口气,推开了叶柒的屋门,却一下愣住了。
“你、你们……”
叶柒的桌上放着带回来的红尘醉,人坐在木颂清的腿上,两人正你一杯我一杯,郎情妾意地互相喂酒,气氛哪有方才那般火药味十足。
花雕一时糊涂了,眼中噙着泪,也不知道到底这是个什么情况。
叶柒呀了一声,忙从木颂清的腿上跳了下来,将花雕拉了过来,取了帕子替她擦泪:“我的好花雕,你怎么哭了呀?”
花雕看了看待她温柔的叶柒,又看了看又恢复温润如玉的木颂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我还以为你们要分开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