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颂清的头有些痛起来了,他定神扬声道:“我还在更衣,稍待我片刻。”
“好,等你啊,颂清哥哥。”
屋外这才安静了下来。
木颂清担心陈燕婉在屋外引人误会,不敢再耽搁,换好衣服后,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拄着双拐站起,挪到了一旁的轮椅上,这才去给陈燕婉开了门。
门打开之后,陈燕婉坐在廊下,忽就抬眼看了过来,木颂清见她眼眶发红,泪涟涟的样子,一时觉得头更疼了。
陈燕婉一张口:“颂清哥哥,嘤嘤——”
一声百转千回、柔弱万分的哭腔还未酝酿出半分,就被木颂清给截了话头。
“陈姑娘,为了你好,可莫要随便在男子房前哭泣。”
木颂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还带了几分严厉,这让陈燕婉的眼泪含在了眼眶里,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她抽了抽鼻子,哽咽了一声,掏出帕子将眼泪细细擦掉。
可动作间又不禁气急地想,这木颂清为何这般不解风情?
木颂清可对她的心思半点兴趣也没有,哭也好闹也罢或者是别的什么,不过都是为了目的一步步使用的手段罢了,这过程从来不重要,他好奇的是目的,她究竟要干嘛?
木颂清:“你说,你是来赔罪的?”
陈燕婉总算把眼泪擦完了,轻轻点了点头:“我不小心将酒泼在你的身上,总归是我的错,我便想着,若是颂清哥哥你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将我弄脏的衣服洗了,也当是赔礼道歉了。”
一句“不必麻烦”即将脱口而出时,被木颂清自己生生止住了,他手拢在袖子里,指尖摩挲着内衣光滑的面料,心想:这本不是一件什么大事,陈燕婉非要把它看得这么重,还特意上门来讨要衣服,说要帮他洗,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思及此处,木颂清觉得,不如顺水推舟,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陈姑娘有心了,如此,麻烦你了。”
陈燕婉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木颂清居然同意了,但她反应很快,忙道:“颂清哥哥,不知换下来的脏衣服可还在房内?”
木颂清不慌不忙:“在。”
陈燕婉柔柔一笑:“你行动不便,我进去给你拿可好?”
她说着起身想往里走,却被木颂清拦了下来。
陈燕婉一愣,柔弱又委屈道:“颂清哥哥,这是为何?”
木颂清叹了口气:“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不方便进男子的房间。”
“可……叶姐姐不也……”
“她不一样。”木颂清提到叶柒,声音变暖了几分“她是我未来的妻子,这是她的家,自然来去自由。”
陈燕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自己若是再坚持,怕是连洗衣服这件事都要黄了。
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拜托颂清哥哥了。”
木颂清颔首:“你在此稍等片刻。”
说罢又转身回了屋内。
陈燕婉站在门前,听着内屋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悄悄抬眼想屋内望去,隐约见着木颂清隔着隔帘在左面的房间内收拾衣物。
这南厢房的布置与正屋别无二异,一样进门中是堂厅用于招待客人,左右各有一间卧室,但左面那间稍大。
右面那间因为卢青不在,因此紧紧关着,而木颂清的房间内,放着一个衣柜一张主桌以及一张床,布置都极为简单,为了方便木颂清的轮椅挪动,所有的家具都靠着墙放,因此当中空出了一大片地来。
陈燕婉见木颂清收拾得差不多了,连忙又回廊下坐下,装出了一幅赏花的样子。
木颂清将弄脏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垒在一起,用布包裹了起来,这才拿出门来。
“陈姑娘,衣服都在这了。”
木颂清将布兜交到了陈燕婉的手里,陈燕婉再也没有磨蹭的理由,只好道:“我洗好晾晒干净后,就拿来还给哥哥。”
“嗯。”
木颂清淡淡吐出一个字,多一个都不给,陈燕婉没了法儿,只好拿着东西离开了。
木颂清不想同她一起回到酒坊,便多坐了一会儿,估摸着陈燕婉已经回去了,这才操控着轮椅出门。
花雕一见木颂清,便气呼呼地迎了上来,将人又拉出了门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兴师问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