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向她。
时妄看着她,却不知道她是否念旧情,亦或是只念着他带给她的痛苦。
昼眠愣住了,看着时妄和那个孩子。
时妄看着昼眠,摄影师正在和她说电影摄影里的四十五度美人光怎么打,她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不需要打光已经是美人。
她也没想到,他给那个福利院捐过款。
可是昼眠她梦不到,梦里有很多不相干的人,唯独梦不到最思念的尤小梦。
看见时妄,那些已经淡忘的希冀和青春里的遗憾,全都纷至沓来。
昼眠皱眉:“哪个福利院?”
然而却在福利院见到了昼眠。
时妄只是眼底带笑地看着她,却不懂她那句有灰,是在说他满面尘霜,已经不是她惦念的人。
众人笑起来,立刻拿起摄像机拍她。
但昼眠见他不回答,以为是他听不见,立刻道:“我们去医院,你的头别动,小心二次损伤。”
时妄只是对她笑着,抱住那个孩子,没有嫌那个小孩子脏兮兮的。
陈忘寒都惊了:“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是昼眠…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怎么对人家,人家不恨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喜欢你?”
陈忘寒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颤颤巍巍发信息:“你别告诉我你在追的是昼眠啊。”
昼眠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时妄反问:“怎么不行?”
时妄观察了一会儿,给她发消息:“你一口都不吃吗?”
“真的是旧事了,尤小梦是睡觉姐最好的朋友,被冯池猥亵后跳楼自杀,看情况是张琄和冯池一起在网上给尤小梦泼脏水,尤小梦万念俱灰才跳楼,和睡觉姐发照片不愿意删的事情连起来,睡觉姐其实是在给自己朋友讨回公道。”
昼眠下意识道:“你之前给他们捐过钱?”
微凉的夜风一瞬间隔绝在外。
孩子们全都跑到了院子里,惊喜地指着天空。
可昼眠尤小梦的旧事却在昼眠的刻意沉默中,愈加清晰。
一束烟火忽然从地平线升上天际,炸裂开来。
“杜鹃!太阳!”
昼眠把照片发在微博上的时候,引发一阵爆笑。
时妄直接道:“是院长问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孩子们。”
她的确忍了很久,但没有必要什么都回应。
她的视线移到那堆给小狗用的东西上,加上这些外卖大概估了个价,她拿起手机,直接转账给时妄。
然而在他露出年少时热血灿烂的一面时,记忆重叠,珍视的那个人仿佛回来了。
她提早到了,没和他一起来。
时妄略弯下腰看她,昼眠也微微仰头,倨傲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时妄:“上次慈善捐赠活动,有很多残障儿童的那个。”
她笑了笑:“好,麻烦等一下,我弄点道具。”
会忍不住想,曾经迫切渴求的,现在就在她的面前。
尤小梦死后半年,她还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昼眠拿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去,没有理他,表情毫无波澜,就好像看见一条超市促销垃圾短信。
下一条信息弹出来:“别不回我,狗也有自尊心。”
他长长的眼尾都像是眼底缠绵拖出来的余韵:“之前就想带你和孩子们一起看这场烟,这场烟没有两百万,没有一百万,很便宜,就是普通烟的价格。”
骂她为了红,怕得罪听云所以不管不顾。
她的动作很轻,像捧起一颗昂贵的明珠,带着回忆。
昼眠冷淡的声音中逸出一丝轻蔑:“和我有什么关系?”
尤小梦死后,昼眠再也没提过尤小梦,尤小梦为数不多的粉丝骂她忘恩负义。
时妄在楼下等到六点半,也不见她人影。
“最大的那朵是什么呀?”
时妄只觉得能和她对视的时间都很幸福:“如果你愿意,晚上六点,我在楼下等你。”
昼眠只是微微蹙眉。
时妄辽阔又锋利的眼睛含着笑意:“哦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知道她在乎什么,什么地方薄弱,于是就从那些地方下手。
时妄轻轻放下那个小男孩,回答孩子们:“是月生。”
她从来没有这样抚摸过她年少时喜欢的人。
陈忘寒迅速道:“你也知道啊!你这嘴能追到谁!你有把握吗?”
他像是在讨好,也像是澄清他没有那么浪费。
微凉的指尖轻轻托住他的下颌,大拇指指腹摩挲过面颊。
可她觉得照片废了,是哪张废了?
众人都被这段引进来。
昼眠蹙眉:“没事?”
她继续和那个听不见的男孩沟通,然而那个男孩却做了个她不懂的手势。
陈忘寒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回复:“那个时候我们就觉得昼眠挺好的,就你,死活给人家甩脸子。”
他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流畅自如。
那头陈忘寒还噼里啪啦:“昼眠现在应该很难追吧,追她的恐怕从港城中环到沪城中环。”
“哇!”
然而那只是一瞬,在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时妄就已经松开她,轻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时妄看着她,忍不住想记住她为他着急的样子。
院长其实经常请捐赠者去看看孩子们。
算起来,因为辜清许那件事,她也有段时间没去了。
昼眠的心脏重重一陷。
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我跑宠物店才没时间去买的,所以叫了外卖,但那些餐厅还算正宗,可不可以吃一口?”
陈忘寒实在忍不住,觉得他离谱:“你看你,以前不知道珍惜,要是以前珍惜,现在谁还抢得走啊,女孩子很念旧情的。”
时妄没动,垂着眸看她:“晚上可以约你去福利院吗?”
昼眠也有些意外,因为她以前的团队都是多个艺人一起用的。
有他的那张吗?
时妄手机一震。
“那个是蓝色的。”
不得不说时妄是真正的生意人,他追人很有章法。
时妄的声音低哑却有暧昧的尾音:“有没有事,我当然清楚,球只是撞了一下我的颧骨,看起来像撞到耳朵。”
昼眠忽然一脚踹他膝盖。
时妄人高马大底盘稳,没被踹动。
她清冷的嗓音响起:“没事你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