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敲梁齐宴房门, 就见梁齐宴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搭配一条黑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 流畅的手臂上还搭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陈深了然, 揶揄道:“你是下山不是爬山, 穿成这样干嘛?”
梁齐宴懒懒掀起眼皮,“那我去爬山了, 你自己去机场。”
陈深可不习惯让陈易寒开车送,为了让梁齐宴送, 陈深不再说他, 拉着梁齐宴下了楼。
梁齐宴将手上搭着的外套放在车后座, 陈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 他长腿在副驾弯曲着,最后只得将座位往后调一点。
车子停到机场外的停车位, 陈深从车上下来,对着同样下来的梁齐宴张开双臂, 梁齐宴手插进工装裤口袋里, 嫌弃道:“离远点。”
陈深向前一步, 一把抱住梁齐宴, 沉声说了句:“哥, 保重。”
梁齐宴怔了一下, 旋即推开他,“矫情。”
“走了, 下次来看你。”
陈深转身摆摆手,拉着行李箱朝机场走去。
陈深之前也来云城找过梁齐宴几次,这次是真的看到他没有回京北的打算,就难免煽情了点。
开车一路回到民宿, 梁齐宴撞上了刚从楼上下来的时清。
时清问:“陈深走了?”
“嗯。”
“你还没吃饭吧?我正好要去吃。”
梁齐宴睨她一眼:“一起吧,吃完就上山。”
周齐很会控制量,时清在餐厅吃过几次后,周齐准备的份量刚好够她的胃,她点了一份盖浇饭。
梁齐宴没什么胃口,首先要了一杯果汁,又加了份牛排,还特意嘱咐周齐牛排小一点。
时清这次上山主要是想看一下那个太阳照射的位置,野生菌的生长期还没到来,自己反正也没事,就再去记录一次数据和之前的对比。
吃完饭时清和梁齐宴纷纷回去拿东西,她穿了件防晒能力不错的外套,带上东西出了门,梁齐宴在楼下等她。
梁齐宴就穿了件白色短袖,手臂线条紧实有致,时清走到他旁边:“走吧。”
黑色的吉普就停在民宿外面的树下,梁齐宴大步迈过去,将后座的冲锋衣拿出来套在身上,他原本怕回来太晚,早上出门就换上了上山要穿的一身。
看到时清望过来的目光,梁齐宴主动开口:“衣服早上拿了放车里了。”
时清点点头,没有细问。
第一次上山时开的碎米花已经凋谢,上面长出许多嫩绿的叶子,映山红开得正盛,花瓣鲜红如血。
映山红的花香味很淡,没有碎米花那么明显,时清摘了一朵拿在手里,鲜红的花瓣在白皙的指间,仿佛寒冬腊月里的一片白被血沾染。
身侧的人手指轻轻捏着花瓣,扎着高高的丸子头,梁齐宴眼眸似水:“这花能吃,要不要试试?”
时清眼睛稍亮,疑惑道:“能吃?”
梁齐宴从身旁摘下开的最盛的那朵,修长的手指将花瓣内细小的花蕊摘掉,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水,用水将花冲洗一遍递给时清:“你试试。”
时清伸出手接过,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她将花递进嘴里,花瓣上的水珠与舌尖接触后润了一下舌尖,牙齿轻咬了一口,一股酸酸的味道蔓延至口腔。
时清尝不出花什么味,对比起花瓣的味道,那股酸味在味蕾中更加的明显。
“还要不要?”梁齐宴问。
时清尝不出什么味道,摇了摇头。
他们爬的慢,时清到山顶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时清对茸青生长的几个位置印象都很深,那个位置同上次一样还是有太阳,她走进扒开泥土后,就发现泥土比第一次是潮湿了好几倍,她就在泥土湿度那一栏标上重点。
她投入工作时神情认真,红润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碎发下几颗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梁齐宴从包里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她接过来喝了两口后将水放到树荫下,“我可能要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你可以去附近转转。”
“行。”
梁齐宴离开了。
有鸟在树上轻声歌唱,时清仔细一听,好几种声音混合,却也不显嘈杂。
她一个人来云城,是想提前找到茸青位置和做大致的环境估算,带的专业设备都很少,精准的环境测量得等整个实验组的人过来全天的监测。
梁齐宴去外面转了几分钟,就回来找了个位置,他找了个宽阔平坦的地方将带的布铺开,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上面。
他头的位置被树遮住,树叶被风吹动,他脸上的影子也跟着拂动。
时清震惊:“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梁齐宴双手搭在脑后做枕头,闻言睁开眼,他下巴微抬示意包的一侧,“一直都在包里。”
“前几次你怎么没用?”时清问。
问出这句话后,时清有点后悔了,之前他们去的地方没重复,梁齐宴在附近转的时间也很长,今天来的地方上次来过,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梁齐宴正要说话,时清又说:“那你睡吧。”
梁齐宴没说什么,保持之前的那个姿势躺好了。
风吹过来时将他塌在额前的碎发拂乱,树影摇曳,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翁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