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啊!不管死的人是谁,她不是听到服务铃才去的吗?如果房间里没有活人,那又是谁按的服务铃?”
女服务生举起双手捂住了脸颊两侧,嗓音有些崩溃:“是啊,一直有人在按服务铃,但房间里——房间里——真的没有活人啊!”
几个人都变了脸色:“没有活人?那是谁按的服务铃?!”
“而且,我就待在服务台,”女服务员抹着眼泪,又打了一个哭嗝,“要是有人从b区出来,我这里都能看到,可我压根就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出事的房间门口,两个保镖像门神似的杵着,李庭玉都被他们关在门外,不让进去。姜远也顾不上别人的闲言碎语,拉着林鹤知,跌跌撞撞地冲进船舱:“墨婷怎么了?!”
船舱里的气压非常低,上吊的女孩已经被管家从晾衣服的横梁上解了下来,停放在地上。管家正跪在女孩身边,埋头给人做心肺复苏,动作十分标准。
李涌进回头看见林鹤知,便焦虑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帮忙看看这人还活着没有?”
林鹤知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姜远,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哆哆嗦嗦地帮林鹤知解开手铐。人命关天,在货真价实的尸体面前,之前的宝石风波,显得像一场闹剧。
林鹤知跪到女孩身边,伸手摸了摸她脖颈处的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拿着手电光对着瞳孔照了照。
瞳孔早已扩散,对光没有任何反应。
林鹤知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别白费力气了,人早死透了。”
老管家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瘫坐在一旁。
林鹤知的目光落在死者身上——
女孩并非李墨婷。
李墨婷大半张脸都被烧伤了,很好辨认,可这个女孩的面孔干干净净,虽说被勒成了青紫色,但显然,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管家告诉林鹤知,这姑娘是李家专门从医院请来的护士小胡。
自从李墨婷被泼硫酸后,小胡就一直负责贴身照顾李大小姐。虽说李墨婷出院了,但因为毁容,非常容易受应激,时不时就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之前在医院,小胡成功阻止过几次李墨婷的极端行为,李家花了大价钱把小胡请了回来,跟在李墨婷身边做1v1的vip陪护,以免女儿出事。
从那以后,小胡就一直跟着李墨婷,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那李墨婷人呢?!”姜远嚷嚷着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管家低声答道:“不知道,我是第一个进门的,当时房间里就只有小胡一人。”
林鹤知有些诧异:“李墨婷是真的上船了?”
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幌子。
姜远咬牙:“废话!她当然上船了,只是她不想见人而已!”
李涌进说道:“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精神好一点了就开始胡闹。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这么大艘船,你觉得她能逃去哪里?”说着说着,他也是愈发恼火:“她还能跳海不成?”
姜远哆哆嗦嗦地补充了一句:“墨婷,墨婷好像不会游泳吧……而且甲板上都是人,跳海的话,很难不被注意到。”
李涌进听了,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去找!一定还在船上!”
林鹤知环顾四周,注意到缢绳就是船上的白床单,整个房间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应该是全船采光最好的一间船舱,从窗口看出去,刚好就是甲板上热闹的泳池。
夜色已浓,但泳池和露天吧台依然热闹,镁光灯把甲板照得亮如白昼,只是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热情的鼓点——
李涌进封锁了消息,外面的派对还在继续。
何其讽刺?
林鹤知收回目光,继续仔细视察着这个房间。
李墨婷的房间进门处,垂着一块白帘,因为李墨婷自卑容貌而不好意思见人,和人说话都得隔着什么。帘子后面堆了不少红色包装的贺礼,应该是她几个小姐妹送来的,下午还隔着帘子聊过天。桌上放着两份厨房送来的晚餐,一份已经吃完,而另外一份大部分没动,正收在桌子一侧。
林鹤知走到死者上吊的地方,问管家:“本来尸体是挂在这个位置的?”
“是的,”老管家比划着描述了一下自己亲眼看到的第一现场。
林鹤知向管家讨了一双保洁用的手套,绕着尸体走了一圈,最后又抬头看了看船舱里焊在天花板上的横杆。最后,林鹤知的目光落在船舱墙面上的紧急呼叫按钮,在脑中复原了当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