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这对话里的另一个人就是朱琳琳——他们在讨论如何破坏宏彬投标的那一场产品展示。在朱琳琳被我们扣住之前,他们原定的‘渗透目标’也不是王工。王工是谢军自己找的关系,也就是他自己的planb。”
“朱琳琳之前打死不肯承认,大约还是心怀侥幸,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谢军直接自杀认罪了,她也失去了威胁对方的筹码。”
林鹤知垂下眼:“你的意思,按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打算栽赃李庭玉?”
“对。”
之前在处理郝娟一案的时候,单瀮有仔细查过李庭玉的背景。李庭玉与李墨华算是一辈人,他们共享一个太爷爷。李庭玉父亲年轻时,与家人发生矛盾,远走海外,少有往来,而李庭玉这次回国,主要靠五叔打点,也就是现任董事长的五弟。
“五叔与李墨华一直在科技领域竞争,谁先成功杀进去,谁就会成为李氏在这个领域的负责人。”单瀮总算把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给理清楚了,“可是五叔手下没人,因此,特别看重海外归来的,在ai领域又有能力的李庭玉。”
“所以说……”林鹤知恍然,“李庭玉住进朱琳琳的房子,并不是偶然。”
“没错。李庭玉和我们说,他在宁港的住宿就是他五叔给安排的。后来,我们刑侦人员又联系上了五叔,听说朱琳琳一直对李庭玉挺感兴趣,原本想让孩子免费住。五叔一方面不想驳了朱女士面子,但也不想欠这个人情,就走民宿官网租房了。”
林鹤知一挑眉:“上回她和我们说,她并不知道租客是谁。”
单瀮冷笑:“这女人嘴里没有半个标点能信。”
“李墨华这边,我们也联系了。宏彬闹出这么大的安全漏洞,他作为大股东也着实是损失惨重。李墨华证实了谢军遗书中,朱琳琳与宏彬投资发生龃龉一事为真,在那以后,朱琳琳就卖掉了自己手上所有的宏彬股票,自然也是躲过了这次大跌。”
单瀮得出结论:“其实我觉得,案情已经很明朗了,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林鹤知缓缓开口:“我不喜欢……”
毫无由来的,他又想到了段重明的那个案子。
警方最后查到了犯罪嫌疑人家里,可是段队进门后,就发生了爆炸。段队没有救回来,但根据通讯频道里最后的记录,屋子里的犯罪嫌疑人已经畏罪自杀了,身边摆满了他就是施暴者的证据,即便如此,凶手还以如此卑劣的方式,拉着警察同归于尽。
“我只是不喜欢——”林鹤知板起脸,“凶手把证据都清清楚楚摆在你面前的那种感觉。”
与此同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自走进三楼刑侦支队办公室。段夏看到他就瞬间如临大敌:“你来做什么?”
楚弈锋眼神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我当然是来工作的,你们单副支队呢?”
段夏一愣:“你不会是——”
她的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文件上,就看到了“委托人:朱琳琳”几个字。
“我靠,”段夏瞪着眼前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男人,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啊?怎么天天的就给杀人凶手打官司!”
“说多少次了,小姑娘,法院判决之前她都只是犯罪嫌疑人,而且,哪怕是杀人凶手,也有给自己请辩护律师的权利。”
“再者,我工作是为了良心吗?”他用那张看守所的见面申请敲了敲段夏脑袋,“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是我的委托人。单瀮呢?我要他签字。”
段夏瞪了他一眼,接过文件。
楚弈锋却顺势凑近,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很好,你换香水了。”
段夏像是躲瘟神一样地躲开一臂距离。
楚弈锋再三强调,律师与委托人见面,警方只能拍摄但不可以录音,以至于单瀮盯着摄像头,差点没在屏幕上烧出两个窟窿。
“队长,我们真的不能——啊——”叶飞也心里痒痒,恨不得直接装一个窃听器进去。
单瀮下意识地握着拳,指甲差点没插进掌心里,从齿缝里蹦出一句:“不、行。”
“只是不能当成合法证据罢了,”林鹤知不屑,“干嘛要这么遵守规矩?你守规矩你高贵呗?”
单瀮冷冷扫了他一眼,林鹤知又闭嘴了。
不过,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楚弈锋和女人说了什么,两人见完面,朱琳琳态度配合了很多,直接认了罪。
“说实话,我想不明白,”单瀮隔着玻璃,盯着看守所里的女人,“楚弈锋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转了性?之前什么都死不承认,现在又改了主意?”
“我说什么您都不信,怎么,”女人一撩头发,咯咯笑了起来,“我认罪您也不敢信?”
“朱女士,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希望你能端正态度。”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古曼童的指引。”
“当我发现张子枫试图用愚蠢的把戏,以古曼童为噱头给自己增加流量的时候,我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告诉我他该死!当我帮郝娟那个又蠢又坏的女人拍摄跳楼视频的时候,我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告诉我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