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中介那边我们自然会去问。”单瀮冷冷地扫了朱琳琳一眼,“但你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朱琳琳无辜地眨了眨眼,突然又“咯咯”掩嘴笑了起来, 说警官, 您生气起来还蛮帅的, 别整天板着一张冰山脸,这瞪起人来才有气势。
很快,租房中介证实了朱琳琳的说法。
那套公寓的确是中介在打理, 朱琳琳总共有三套这样的小公寓,两套长租, 而这套市中心的小公寓是作为民宿做短租的。
目前的租客名叫李庭玉, 男,26岁,是一名刚从海外归国的青年创业者。他在宁港没有住处,通过一款海外的民宿app租到了朱琳琳这套房子。
警察联系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参加一个为期七天的宁港青年创业大会。
“前天?”李庭玉想都没想,“我下午参加了创业大会的开幕式, 晚上去了其中一位投资人私人举办的酒会。那天喝得比较晚, 当晚就在别墅客房里留宿了, 第二天我又继续参加创业大会,昨天晚上才回去。”
单瀮点点头, 记下了李庭玉参加过的活动,以及那个投资人的名字。如果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郝娟出事那天, 从下午到第二天一早,很多人都可以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是的, 我听说楼上的住户跳楼自杀了,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我确实很震惊。”
单瀮问:“那你回家以后,有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有什么变化?”
“我没太注意。我租这套房子,也就只是想找个离市中心近,能让我暂时落脚的地方。”李庭玉解释道,“也就偶尔回来睡一觉,大部分时候,人都不在这里。”
“你们想去房间里看看?”李庭玉有些诧异,“没问题啊,我现在不在家,我有一个group project暂时不能离开——哦对了,那个,钥匙你们可以自己取。”
单瀮一愣:“什么?”
原来,民宿的钥匙就藏在房门边的密码锁里。民宿短租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游客,飞机经常半夜抵达,中介自然不可能每次都跑过去给人开门,于是装了这么一个密码盒。
在旅客抵达当天,中介会通过app把入住方式发给租客。李庭玉告诉单瀮,密码盒里有两把钥匙,他拿了一把,还有一把,密码是4689。
“取钥匙的密码你告诉过任何人吗?”单瀮问。
李庭玉立刻否认:“谁都没有说过,先生。”
按道理,这个密码是应该一户一换的。可是,宁港的治安一直非常好,愿意花四位数租一晚上的客人,也不会贪这么点小便宜。中介有些羞愧地承认:这密码4689已经有大半年都没有换过了。幸运的是,从来也没出过事故。
单瀮心里一沉。李庭玉当晚不在家,这代表着,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变大了,除了朱琳琳以外,任何知道这个密码的人,都可以出入这个房间。
很快,警方再次回到琼玉兰庭,并在1001门口的密码盒上提到了几个指纹。密码盒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强制破取的痕迹。
林鹤知走进房间,发现这个房间的户型与郝娟家一样,但装修风格,又是朱琳琳别墅那个调调——有很多浮夸的艺术品,但彼此之间很不协调,比如,电视机下放了两尊头顶水盆的少女石像,脖子上挂着鸡蛋花,明显的东南亚风格,而电视机前,扑着一张中东风格的地毯,至于茶几上,则摆了一盘国际象棋,闪亮的金属感,每一枚棋子都是精美的人形雕刻,国王王后的皇冠上还有钻石。
林鹤知爱棋,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他在小公寓里转了一圈,拉开衣柜,里面赫然是一套全新未拆封的洗漱用具,以及两套干净的浴袍,拖鞋。显然,李庭玉对民宿主人准备的日用品都不感兴趣,除了一行李箱衣物以外,并没有留下什么生活的痕迹。
“过来看这个!”他突然眼前一亮,猫腰蹲了下去,从底层的柜子里拉出一卷红色充气床。当然,它现在处于没充气的状态。
单瀮凑了过去,发现充气床铺开来大概有60cm*180cm长,充气以后,上面再放个睡袋就可以舒舒服服过夜。大约是给租客准备的,毕竟,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1001客厅的那个窗户外,有一个可伸缩的晾衣架。林鹤知把晾衣杆推开,往上面横着摆上充气床垫,心情顿时大好,像是找到了下一片拼图的小孩。他探出脑袋,往楼顶看了看:“从楼上跳下来,应该可以接住吧?”
“我知道了——所以,视频里那个‘跳楼’的女生那么哆哆嗦嗦!她是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贴着墙面滑下来的,因为她害怕真的掉下去!”林鹤知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么回事,“而她多此一举,只是来了伪造郝娟跳楼的背影,所以,她需要知道那个摄像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