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乱晃了半天,也没再找到过千红的踪迹,追了这个淫贼三天,几次让他溜走,今天才终于才酒楼里堵到他,本来想一百两银子十拿九稳就要到手,没想到却给那位大小姐给搅黄了。
天色本来就不早,转了一会儿就已经入夜。
我现在身无分文,没有钱去住店,就避开巡夜的皂隶,想找个角落暂避一晚。
正走着,我突然看到前面巷口里闪过一道黑影。
心里好奇,我就快步追过去,趁着月色一看,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我低喝了一声:“你是何人?干什么的?”
那人直直的站着,喉咙里咯咯了几声,突然僵直的向后倒下。
我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儿,看他再也不动,小心的走过去拉下他脸上蒙着的面幕。
月光下,他双目圆睁,口鼻中都有一道鲜血流出,早已断气。
巷子口传来巡夜皂隶的脚步声。
如果让他们看到我正现在这么一具尸体旁,可就难说了。
巷底处是一面矮墙,我想也不想,跳过去俯在墙下。
刚下去一挥手,居然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边传来一声闷哼。
我警觉,低喝:“谁……”
我的嘴马上给一只手捂住,皂隶们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墙外,我连忙摒住呼吸,身后那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也低了下来。
皂隶们发现了地上的尸体,喧闹一阵,在附近搜寻了一阵。
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我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声,那人放开捂着我嘴的手,依在墙上剧烈咳嗽。
我借着月光打量他:一身月白的长衫,胸前有些血迹,清俊的面容惨白,随着咳声,身子有些颤抖。
“伤到肺了吧?”我从怀里摸出一块手绢递过去。
他把手绢接过去,有些艰难地说:“谢谢……”
我等他咳嗽稍定问:“那个人是你杀的?”
“嗯。”他轻应了一声,把手帕从嘴边移开,还是咳嗽不停,说不出话来。
“小心点。”我一边说,一边习惯的俯身去抚他的背。
身子贴上去那一瞬间我突然愣了,这明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完全陌生的气息,可是为什么,我却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那人似乎也愣了愣,我顿了顿,扶住他的肩膀,接着给他抚着背顺气。
过了一会儿,他的气息终于稍稍平复,轻笑了笑,接着道谢:“有劳。”
我点了点头:“不客气。”看他能够自己站着,就放手退开一步,“就算是敌人,出手制住对方就好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你……”他顿了一顿,竟然轻笑了起来,“小姑娘,你是想教训我?”
我愣了一下,点头:“怎么,教训你不可以么?”
他笑起来:“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他说着,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墙边,同时手掌中一道劲风挥出。
一个灰色身影对着我们冲过来,两道掌风相撞,“咚”一声闷响,那个人影远远跌了出去。
我刚舒了口气,却突然摸到一片湿热,身前这个人的身子晃了晃,就倒了下来。
他的头正落到我怀里,我慌乱扶住他的肩膀,忙问:“你怎么……”
嘴唇被一只有些发冷的手捂住,他的声音很低:“嘘……”
我连忙噤声,隔了一会儿等四周静下来,确定没有其他的敌人在,才压低了声音:“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人一动不动俯在我的身上,没有回答。
我连忙把他的身子扳起来,他的头无力垂下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嘴角的残红和胸前月白长衫上斑驳的血点,已经昏了过去。
在深夜的时候,在一具尸体旁捡到一个昏倒的陌生人,这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反正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坏事,因为这个人身上有钱,而这些钱,足够我找到一间客栈开了个房。
不管怎么说,我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千辛万苦把那人拖到客栈的床上,我松口气,坐在椅子上揉肩膀。
“这么一段路就肩膀疼……你到底练过武没?”床上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声音低微,话里却带着笑意。
我转身瞪他一眼:“还好意思说?谁让你这么重?你是早就醒了吧?装昏让我来背你?”
“我就算醒了……也走不动。”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对他简直没话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抬头看到床上那人侧着头,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手里的茶杯。
我看到他苍白干裂的嘴唇,扬了扬手中的茶壶:“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