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不能给姑母留下麻烦。
“我姑母同沈世子青梅竹马,多年来感?情?和睦。沈世子英年早逝,实属令人惋惜。陛下当时接姑母入宫的时候就是明白的,无论到何时,姑母心里还是会有一块地方?留给沈世子。”
“那你?呢?”萧珩问。
许明舒皱眉,“什么?”
“你?心里,可曾还有位置留给从前?喜欢的人?”
房间内静地可怕,萧珩看着她,迫切地想从她脸上得到些蛛丝马迹。
良久后?,许明舒却笑了:“七殿下在说什么玩笑话,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的郎君邓砚尘。”
也只有邓砚尘,历经两世仍旧一片赤诚之心,待她始终如一。
萧珩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他被她口中的“郎君”两个字刺痛了。
那样缠绵的字眼,此?时此?刻他方?才意识到,许明舒似乎从未这样唤过?他。
嫉妒充斥着萧珩周身每一寸的皮肤,他头一次对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同性产生这样强烈的厌恶之心。
恨不得邓砚尘这个人,如同沈屹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掌心尖锐的刺痛将他思绪拉回,他猛地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变得很危险。
竟变得,和他最恨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他不要成为?那种人。
房门被人推开,有人端着茶水走近。
来人站在许明舒身侧,轻柔地开口道:“奴婢给许姑娘添茶。”
许明舒没有动作,今日席面上的东西她一口也不会吃,连同着茶水也不会喝。
程莺儿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端着茶壶走到萧珩身边。
余光看见萧珩掌心里的茶盏出现裂纹,她贴心道:“殿下茶凉了,喝这一杯吧。”
将一杯新茶推到萧珩面前?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拿走了萧珩手?上的那一只。
许明舒突然?有些诧异,寻常侍女都是唯恐惹祸在身,装作什么都看不见,这个姑娘倒是机灵胆子又大。
借着那侍女转身时,一张妩媚的脸映入许明舒眼帘。
顷刻间,方?才的疑惑有了答案。
面前?这人化成灰她都认得,正?是她大婚当日萧珩在书房里抬的那个妾室。
依稀记得叫个什么莺儿,雀儿的。
这倒是巧了,今日这对狗男女居然?都叫她遇见了。
原来这个奴婢一早就在萧珩身边跟着了,前?世大婚之前?,她竟从未留意过?她。
许明舒看向萧珩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萧珩抬头,声音平静道:“我们的事还没有说完。”
“我们的事?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许明舒冷笑:“七殿下提及太子殿下去世的伤心事,臣女感?念太子曾经的照顾方?才同殿下在此?交谈。可殿下这么长时间,说的话云里雾里的似乎和太子殿下并不相干。”
“况且,”许明舒站起身,牵住正?正?的手?道:“既然?殿下已有佳人相伴,臣女便不打扰了。”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萧珩神色变了,握着茶杯的手?也逐渐收紧。
而?房间内外的亲卫奴婢看着许明舒的脸色也都有些古怪,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
方?才倒茶的那个妩媚的姑娘更?是被人打量着,尴尬地面色发红。
终究还是忍不住道:“许姑娘,您误会了,我只是东宫的一个奴婢。”
许明舒不以为?意,奴婢怎么了,当初不就是凭借着奴婢之身一举成为?妾室,攀得荣华富贵。
她朝那奴婢笑了笑,温声细语道:“没关系,西汉卫皇后?也是宫人出身,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闻言,程莺儿吓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慌忙跪在地上,颤抖道:“许姑娘慎言,奴婢从未有此?歹心。”
许明舒在心中冷笑,从未生过?歹心,却做成了此?等龌龊之事,真是好本?事。
程莺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怎么敢妄想成为?表哥的女人,先不说他们之间有些血缘关系,即便没有若是她有这样的念头,表哥兴许早就一剑将她赐死了。
她跟着他从苏州来到京城,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记得自己?的身份”。
萧珩天潢贵胄,本?就极为?厌恶她的出身,若不是没有这层血缘关系维持着,他根本?不会管她。
如今她需得依靠着萧珩才能存活,稍有不慎随时会小命难保。
僵持良久后?,程莺儿听?见萧珩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
许明舒看向萧珩的脸,发觉他不仅没生气,反倒似乎显得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