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龙海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自从回到梁州,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梁州城苦心营造的大厦即将坍垮了。大厦的倾倒,就在于那个可恶的女人凌清扬。可这也叫一报还一报,谁叫自己当年做了那桩恶事,如今应了那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老话,他认栽了。可你凌清扬人算不如天算,是从秦半两手中拿到的图谱使自己起死回生。
大山帮祖文将壁画出手后,接到龙海的求告,即派了刘先生到梁州,先给了三百万订金,看到工厂已经崩盘,二话没说,一天之内注入了两千万资金,偿还了凌清扬的全部债务,又和市政府签订了扩大城市危房改造的协议。一时间,材料厂的机器重新隆隆作响,一场突发而至的危机像一场夏日的雷阵雨,顷刻云淡风清了。
这天晚上,龙海与有救命之恩的刘先生喝了不少酒,他醉醺醺返回家的时候,才意识到走错了门,自己那套豪华的别墅早已成了凌清扬名下的财产,正在装修改造。无奈之下他找到一家宾馆开了间房子住下来,第一次尝到由锦衣玉食到无家可归的感觉。懵懵懂懂中他听到电话一个劲儿响,起初他以为是小姐骚扰,接起来又压下舌簧,不想那个电话愈发响得他无法入眠。他拿起听筒,恶狠狠地问:“你他妈是谁?半夜也不让人睡觉。”
“……”
对方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又挂断了电话。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谁,而且明白对方的目的,为的是在验证他的下落和所在的方位。
多年来,龙海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他,就像暗夜之中身后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但却不至于伤害自己。因为多年前,两人等于合谋做了一桩买卖,假使对方要算计自己,那无疑是一种自杀式的引爆。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损招儿得意起来。可是,对方为什么此时打来电话,这其中暗示着什么,却不能不让龙海多想。
随着壁画在香港出手,梁州警方已经杀到了境外,该死的小老汉和那个“一把摸”也在其中凑热闹。他曾一再通过二佬提醒祖文,警方倒不可怕,要命的是这两个家伙,必须在香港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是不是对方听到了什么风声给自己在做暗示?几年来两人之间关系微妙又心照不宣,壁画藏在货柜中出境,多亏了对方网开一面,他才化险为夷。想到这里,绷紧的神经才又渐渐地松弛下来。心中暗忖:梁州城的地面上我龙海已无力回天,可地下还有一番新天地。有了图谱在手,他就像龙归大海,会有一番掀天揭地的造化。但要实现这些,当然离不开已经购买了自己企业的祖文,特别是眼下的刘先生。
这样想着,龙海不知怎么就飞临了香港。他很快出机场上了出租车,直奔弥敦道那幢高层大厦而来。因为他已经接到理查德的通知,拍卖会上除掉官税和手续费之外的几千万现款都在他的手中。
龙海一口气爬到十四层,找到理查德公司的那层办公地点,奇怪的是这儿已经改换门庭,张挂起另一家大公司的招牌。仔细打问,对方的雇员不耐烦地告诉他,什么李查德张查德的,他只知道两天前的那家公司已经注销了。
龙海像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顿时傻了。他这才明白过来,理查德从始至终只是骗局中一个跑龙套的,那个可恶的女人算是把事情做绝了。他咬牙切齿,非要找那个阴毒的女人算账。就在他要下楼的时候,有几个港警向他走来,后面跟着的竟是梁州的曾英杰队长。
“你涉嫌盗窃国家珍贵文物罪,请跟我们走一趟。”港警出示拘捕证,曾英杰给他上了铐子,然后用一双利目紧盯着他。
龙海上了警车,脑子里一连串的思忖,现在落在警方的手里,铁定是凶多吉少了,万一大陆警方和港警再把过去的事情抖搂出来,那就全完了。他看着手腕上的铐子很松,顿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