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绚丽的聚会现场,被抽真空一般,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是反应过来,骤然响起的一句:“你他妈的——”
怀姣都听厌了。
那些因为讨不到好处,所以习惯性脱口的叫骂,和抬到最高音量,用来贬低欺负他的恶毒词句。
“道歉。”
陆炎之沉着脸,第一次打断自己的好友。
“陆炎之……?”唇钉青年不可置信般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陆炎之。
“孟行轲,给他道歉。”陆炎之还是重复这句道歉,甚至叫出了青年的名字。
“你搞错了没?陆炎之?你他妈恋爱脑发作是吧?就非得为这么个人、跟老子出气?”
陆炎之还没回话,那边孟行轲已经怒意上头,丝毫顾不上几人的关系面子,语气急促、劈头盖脸地就朝陆炎之骂道:“你他妈自己不觉得丢人吗?他喜欢你吗你就舔成这样?还让我给他道歉?我看你是……”
“好了孟行轲,别说了,”意识到事态走向不对的季斯千,终于脱离出一旁的看戏状态,皱着眉,走到几人中间,试图结束这段发展离奇的兄弟反目剧情,“陆炎之,你也别……”
“要么给怀姣道歉,要么以后别一起玩了。”
谁都没想到一贯在朋友面前好脾气的陆炎之,这次却好像真如孟行轲说的恋爱脑上头一样,宁愿当众和好友闹翻,也非要给怀姣撑这个场子。
甚至他还在事态远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缓慢将视线转向一边,朝同样因为事情发展愣住的虞放,冷静道:“虞放,你也给他道歉。”
虞放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认真给怀姣道个歉,这次是你的问题,你不应该提那些事。”
“……”
虞放简直无他妈吊语。他该不该提,你陆炎之不也没阻止么,现在这是追的哪门子究?
但是眼下显然有些话不能说。
虞放和陆炎之的关系不一般,比起圈子里其他那些狐朋狗友,两个人还多了层一起长大的发小身份,他怎么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当众驳回陆炎之的面子,跟对方对着干。
谁都能看出来,陆炎之显然已经被怀姣这个人拿捏死了。
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是没搞到手,这他妈就是纯纯喜欢得不行了,纯纯恋爱脑。
虞放抿了抿嘴唇,目光忍不住看向面前不远处站着的怀姣。
他还是那副样子,柔柔弱弱,没什么脾气的好欺负模样。
他确实是好欺负,只是他好欺负的同时,又是真的一点拿不住他。明明这个人,从皮肉到骨头,哪哪儿都是软的。
虞放有点说不清此刻他对怀姣的想法,但陆炎之的态度,和先前怀姣说的那些话,确实让他接下来的那句道歉,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嘴贱,您给个面子,别生气了?”
怀姣根本不看他,漂亮的睫毛垂着,嘴唇微抿,好像没听到一样,连句没关系也没有说。
周围人都屏着呼吸,直直盯着他们看着。
虞放只觉得还在等怀姣反应的自己才是真他妈丢脸,他心里烦躁,扯唇将视线撇到一边。
“孟行轲。”陆炎之再次喊道。
“操!”
有虞放先领这个头,孟行轲被众人盯着,骑虎难下,几乎是咬着牙,勉强挤出那句:“对不起!行了吧,满意没?”
……
怀姣当然没满意,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无关痛痒的两句道歉。
他想要改变,更想给以前的自己一个很好的交代。
他曾经恐惧的事情,他掉过的眼泪,不是他们屈尊降贵的一次低头,和给面子般的两句道歉,就可以随意抹掉的。
【不怕吗?】8701问他。
【沈承遇可以帮你。】
【那我谢谢他,】怀姣没有很有骨气地说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看了眼坐在前面吧台,被季斯千再次隔离开的沈承遇,小声说:【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所以怀姣只捏了捏他的手心,沈承遇就松开手,让他去做。
“跟我道歉干嘛,你们得罪的是我吗?”吧台边传来沈承遇有点诧异、有点吊儿郎当的声音,怀姣抿了下嘴唇,又忍不住翘了翘。
怀姣知道今晚的聚会还会有下一轮安排,就像他知道他得罪过的虞放和孟行轲,在今晚这么好的机会里,一定还会闹出其他事端。
怀姣了解这群人,他在以前被陆炎之第一次带去酒吧的时候,就见识过。
……
季斯千别墅的地下那层,有个很大的台球室,屈项他们和这个群人玩不到一块儿去,干脆让季斯千安排着去台球室玩了。
怀姣则和陆炎之,和其他另外一些还算熟的学生会和社团里的人,在二楼的ktv包房里,单独给季斯千庆生。
蛋糕摆在一旁,ktv的玻璃茶几上,精心摆放的香槟塔矗立在正中间。
“他俩人呢?”部门的某个干事凑到陆炎之身旁,忍不住低声问了句,见他没做声,又多事般继续劝了一句,“诶,别真因为…闹到绝交啊。都这么多年朋友,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