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要他的命。”
怀姣感到疑惑,对于威廉的口述,他根本想不明白到底哪个‘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
麻子脸不可能,胖子这个隐形人也不可能。
费修……更是简直不可能到他都不作考虑。
所以……
“所以在他第二次去找你的那天,才会浑身血泊地躺倒在荆棘丛附近。”
怀姣好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起先认定的一些事在这一刻被全部推翻,威克斯的伤势、马戏团的惩罚,根本不能画上等号。
“如果以威克斯的身手,寻常人并不能这样伤害他。”威廉说出了跟不久前怀姣所想的几乎一样的话,只是后面略微有些差别,“唯一有可能的,只有伤他的不止一个人。”
“小丑查得很清楚,你们总共有四个人。”
“诱饵,闯入者,拍摄者,分工明确。”
“当然,我很理解你们。”威廉看着怀姣茫然又怔楞的表情,话音一转,“如果只能算是诈骗对象的倒霉男人,一旦‘坠入爱河’开始穷追不舍的话。”
“你们会很麻烦,对不对。”
怀姣咬了咬嘴唇,停顿几秒,小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只男人并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意思,自顾自看似合理地推断道:“这个倒霉男人还不在乎什么名声、照片,只想和你们‘可以重复多次使用’并且十分‘便宜听话’的诱饵,长相厮守?”
怀姣隐约感觉他的话里掺杂了点讽刺意味,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有诸如“同情”,或者“戏谑”一类的东西。
要是他再聪明一点,就能从这段莫名其妙的话里听出对方对他们几人身份的透彻了解,以及怀姣和费修之间,那些难以描述的不对等关系等。
怀姣只微蹙着眉,再次重复说:“不是这样的……”
像没感觉出威廉团长的讥讽内涵,他嘴唇微抿,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威克斯的伤,不是我们做的。”
因为8701明白告诉他了,费修几人只对钱有执念,杀人灭口这类的犯法事,他们是绝对碰都不会去碰的。
所以是谁?
除了他们四人和马戏团,对威克斯进行割喉的人,到底还能有谁。
……
那一晚的最终结果,以怀姣被迫留在马戏团、直到找出伤害威克斯的真凶为止,作为结束。
怀姣被关到了一个密闭且能上锁的改装车里。
应该是马戏团用来拖运某些东西的工具,除了内部装饰有些简陋以外,车内空间其实很大,甚至还有一张挺像样的木板床。
和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很多零碎物件。
比如破旧的表演道具、已经过时的演出服装等等。
“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里的一些东西,”威廉团长状似好心地提醒怀姣,“角落里的演出服可以为你铺成一张柔软的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当初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甜心,不要嫌弃它们。”威廉靠在车门口,吐出口雪茄,安慰道:“它们曾经的身价可能比你还要贵。”
怀姣:“……”
怀姣费力挑了几件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厚重裙装铺在木板床上,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太多了,他躺在还算软的床上,跟8701道过晚安后就闭眼睡了过去。
马戏团驻扎在偏离镇中心的绿潭湖边,初秋带些凉意的湖风,凝结成雾水,沾覆在帐篷外的草地上。
深黑色的皮质马丁靴,鞋面被露水打湿。每踩过一步,似乎都能听到柔嫩草尖的哀嚎,草茎被踩断,让皮革鞋底碾进湿润泥土里。
待明天早时,又会成为另一株即将破土的小草养分。
只是在这晚,它曾亲眼见证过一些事情。
改装车的金属门在夜间格外冰冷,那只手戴着露指手套,原本灰粽的颜色因为长期使用,掌心里已经磨白变色。
露着底部图形奇怪的一点纹身。
它往下压了压,试图没有钥匙也要打开这扇车门。
车内衣物堆里熟睡里的人,因为这点细微动静,蹙着眉心,困顿翻了个身。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来人稍有些暴躁地猛锤了下门把。
他力气实在很大,如果不是怕被不远处帐篷里的人听到动静的话,也许他能徒手将整量车推动也不无可能。
车里的怀姣让那一下猝然的晃动弄得,梦里也禁不住抖了抖肩膀。
那人动物一般,龇着獠牙,喘着粗气在车周绕了几圈,最后停在车头玻璃处。
这里是唯一能看清车内景象的地方,蒙着层水汽,勉强称得上明亮的驾驶座车窗,男人微苟着腰,凑近趴伏在上面。
他以手做挡,隔绝不远处的彩灯反光,睁大眼,仔细、探寻地往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