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排的小船,王峥站在船头,后面坐着的就是怀姣、单驰和短发女生。
洞口有光,起初看洞里的水是深绿色的,等小船驶入,眼前就只剩一片浓黑。
船头坠着一盏黄灯,隐约能看清周围一米左右的景象,岸边石笋崎岖竖着,地面潮湿又泥泞,整个幽深隧道里,只有划开水面的轻微细流声,提醒着这里并不都是死物。
如果不是旁边坐了很多人,怀姣绝对不敢跟着进来,还往水里看。
水下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像沉着一汪墨,船头黄灯也无法照透它。
怀姣看着看着,在某一瞬,像被鬼打了脑壳一般,恍然间伸出手往水面上碰去。
在将要碰到时,腰上系着的粗麻绳,被猛然拽住。
那一秒徒然而来的巨大重力勒得怀姣腰腹一痛,他快速收回手,按向身侧。
坐在旁边的单驰,单手拽着他绳结,见怀姣看过来,面无表情嘲讽了句,“胆挺大。”
怀姣抿了抿唇,闷不做声从他手中扯过绳结。
“这个溶洞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穿过狭长一段水路,等视线稍微开阔一些了,队伍里就有人问了句。
站在前方划桨的王峥,头也没回的,闷声回道:“第一批进入溶洞的,是我和小姣的爷爷辈。”
“村里早些年闹过土匪,来山上避难的年轻人,歪打误撞找到了溶洞入口。”
最后一排单独坐着胖子,似乎对这溶洞很感兴趣,又或者说这一行人其实都和他一样,只不过更善于隐藏。胖子见王峥这样说,马上又问道:“开发这么多年了,这么大一个天然溶洞,怎么外面都不见它名气?”
可以说如果不是经人介绍,他们这群资源甚广的资深驴友,甚至都不知道这样一个深山里,会有这么一处地方。
“没有开发过。”王峥突然道。
他看着面前黝黑一片的深邃水道,沉声说:“我们只是偶尔进来,没人真正开发过。”
“这个溶洞具体有多大,连村里老人都不清楚。”
“光是进入的洞口,就不止这一个。”
王峥的话刚落音,怀姣侧身时,清楚看到后座几人莫名对视了一眼。
越往洞内深处走,周身温度越低,怀姣穿着长衣长裤都冻得手脚僵冷。小船驶过连续两段窄到刚刚能穿过船身的狭小隧洞后,便进入了很大一个圆形池面。
“到顶了。”
王峥停下浆,将小船靠在岸边。
“只有这么短吗?”于汶清皱眉问了声。
王峥栓好船绳,走到怀姣身旁,道:“水路只能到这里,再往前划是个瀑布,过不去。”
“冷吗?”冻僵的手指被握着搓了搓,怀姣点点头,怕他看不见,又小声“嗯”了声。
黑皮男人搂着他往身边带了带。
“真大啊——”
随身带的强光手电筒,穿过水面照射到对面石壁上,站在岸边的胖子惊喜道:“少说百来米,跟个湖一样。”
这次入洞仅是探探路,所以六人便只带了两个轻便的背包。
他们走在怀姣两人前面,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手指拂过湿滑石壁,仔细检查过后,队里看着稍显文静的短发女生,就开口肯定道:“确实没有开发过,隧道石壁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任何外力雕琢痕迹。”
“哈哈,牛啊,这么大。”有人闻言兴奋叫了声。
脚下泥泞,常年淤积的水和泥,混得湿软,每走一步都能陷下半个脚掌。怀姣小心翼翼靠墙走着,他跟在几人后面,听到他们对话聊天愈发觉得不对劲。
剧情简介里对这群大学生的描述是,心怀不轨,打着旅游的幌子,哄骗当地老实村民。
怀姣一开始就对他们抱有怀疑,此刻更是。
除远远落在最后的口罩男和习惯装逼的单驰以外,其他几人对溶洞景观简直热忱到了怪异的地步。
他们举着相机,拍下许多照片素材,更有甚者,还用小刀劈断一截细长石笋,收进了包里。
差不多过了一个来小时,几人绕着湖面走上一圈后,就打算回去了。
似乎是为了保留电力物资,上船后,他们就马上将手电等物件收了起来。洞穴里一时间又只剩下船头那盏昏黄的灯。
回去的路比来时似乎要更慢一些,溶洞内是死水,除了木浆滑动的波纹,整个水面其他地方都是如墨一般纹丝不动的。
“是不是比进来时候划得慢一点了?”
怀姣听到有人问话,就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小船行驶的速度非常明显的慢了很多。
站在船头划桨的王峥,闻言皱了下眉,说:“没有。”
这条水路他载人来过很多次,对船速的掌控已经熟悉到了闭眼都能行的地步。
水不是活水,没有逆流的阻力,但偏偏就是慢了下来。
“要不要搭把手啊?”后排坐着的胖子察觉不对,首先提出帮忙的话。
“不用,坐好。”王峥拒绝道。
他加大力度摆了几下木浆后,小船像突破桎梏,倏地往前快速划了一段。度过那个档口后,船速又恢复了正常。
“好了。”
船上稍有些紧张的氛围,顿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