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有些想不明白,但她醒来之后,只觉得自己的病气似乎少?了许多,身体也更有力了,完全不像昏倒后的人。
“我没事,而且我感觉……还挺好的?”虞容歌说得很慢,她忽然奇思?妙想道,“你们修真界生?病会像是受内伤一样吗,吐出一口淤血,人就?没事了?我真的觉得我现?在比过去的状态还要好。”
看到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散漫思?维跳脱的样子,众人也终于?轻松许多,笑着?跟虞容歌开起玩笑。
沈泽则是看向萧泽远,萧泽远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看不出来,再观察几日。”
等到众人都依次看望过虞容歌之后,这才放心离开,没过多久,天极宗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最后,屋里只剩下了萧泽远。
萧泽远在虞容歌身边坐下,幽怨地盯着?她看。
虞容歌也知道,这次恐怕真的将小药圣给惹着?了,他从小到大随便出手的都是能震惊医坛的天才药方,跟着?她的这一年半多,也时不时给别人看过病,基本?都是药到病除。
偏偏她这个被他认真盯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号,到现?在还能吐血,可以说是萧泽远医学生?涯的滑铁卢了。
“怎么了这是?”虞容歌打岔道,“你别这么严肃嘛。”
萧泽远的黑眸沉沉地望着?她,他第?一次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
“当初你主动、主动与我签订天地契,我也以三年之约,要治好你。”萧泽远说,“你是说我是世间仅有的天才,会是改变修真界的大人物,是你信任到愿意托付性命的唯一医修。”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你还嫌、嫌弃我的药苦。”
虞容歌:……
明明是个小磕巴,是怎么做到的复述她的彩虹屁的时候一个磕巴都不打的?而且这种她夸人的话被当事人复述出来,真的好羞耻啊。
她刚想开口,萧泽远已经继续说道,“说好了三年,治好你。一年半了,你还、还吐血,你骗我。”
虞容歌短暂的羞耻心顿时消失不见,她据理力争道,“吐血怎么能怨到我的身上,我也不想的嘛。”
萧泽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抗议,他耷拉下脑袋,闷闷地说,“我根本?就?不、不是世间仅有的天才,不然为何、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治好你。”
他说,“你骗我。”
虞容歌这回真的愣住了,她以为萧泽远不高兴是因?为她太不争气,一年半了还是病病殃殃。
毕竟对于?萧大佬而言,自己又投入时间又投入心血,却没什?么起色,他当然可以恼她——原著的萧泽远就?是如此冷漠高傲。
甚至在虞容歌的眼里,她也觉得是自己的初始属性太拉胯了,人家万年难遇的医修天才都已经到给她做饭的地步了,难道还不算尽心尽力?他当然可以怨她不争气。
结果萧泽远怨的是自己,他甚至因?此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怀疑他其实没那么好?
虞容歌愣了半响,她磕磕巴巴地说,“萧泽远,你、你何至于?此呢?”
虞容歌当然知道萧泽远跟着?她之后性子软和了不少?,至少?没原著那样冷傲了。可他仍然是最有自尊,也最自傲的那个,他怎么会到怀疑自己的地步呢?
萧泽远沉默许久,过了半响,他说,“我师父曾经教导我,医修,是与天争命。过去我不理解,现?在,我懂得了。”
他其实早有这样的体会了,这一年半里,虞容歌的的身体状况反反复复,萧泽远甚至感觉自己在和天命做抗衡的感觉。
就?好像她生?命应该停留在遇不到他的时候。
仔细算算,当初第?一次见面,萧泽远判断如果她遇到的是医馆执事级别的医修,或许便还能再活一二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萧泽远曾经感觉到一堵无形的、无情的墙壁,想要阻挡他治好虞容歌,就?好像只要他一松开手,就?没有人留得住她。
与天争命,这就?是与天争命!
虞容歌看着?情绪低沉的萧泽远,她无奈道,“泽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说过很多遍,没有你,我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我是真心的。”
“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便好了。”她说,“不论我能活一年,五年,还是十年,我都很满足。”
“不许这样说!”萧泽远猛地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很生?气,“不许说什?么活了死?了的话,有、有我在,你会活很久很久!”
她最高的期待竟然只是多活十年!萧泽远被气得胸口发闷,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他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越发敏感。
虞容歌看着?生?气的青年,她心中?有些感慨。
“泽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吗?”她笑道,“你真的变化很大。”
萧泽远不由?怔住。
当年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