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弹的是不是《凤求凰》, 反正王姝是没听出来。
再来,这个绫人羽她当初是出于看住人不叫他整幺蛾子才特地带出来。王姝才不管他打的这些小算盘。说到底,绫人羽的这些离谱行径, 不外乎见王家家大业大,想以出色的皮囊吃她一口软饭罢了。不过这人显然不知她如今并非自由身,若他不介意被萧衍行打死, 她倒是愿意给他一口软饭。
王姝想到此事,心中不由冒出了点促狭的心思。不知绫人羽知晓了萧衍行的存在会是什么表情。
心里抱着这种恶意,王姝也没有告知绫人羽她并非自由身之事。王姝手下的这批人, 更不会没事去跟绫人羽一个外人说这些私事。一行人便这般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回了临安县。
王姝的车队抵达临安县已经是五月下旬。
今年的水稻育种, 是芍药和铃兰亲自带人去做的。
去岁王姝育种时, 两人也有从旁协助,许多细节方面的事她们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兼之今年王姝会在信件中告知过她们育种要注意的事项,以及每一步骤该卡的时间节点。铃兰也会一丝不苟的按照指示去做, 严格执行。只要不是故意失职, 应该不至于犯大错。
兼之田地里的佃户也跟王姝做惯了试验田农活的。双方配合,倒也没有出过纰漏。
王姝回到萧宅, 顾不上歇息, 头一件事便是去定向培育的试验田视察。
今年育种的时间比去岁早一点,水稻已经到了秧苗移栽的关键时期。凉州这边比江南晚了小半个月, 栽种时间也往后延迟。在王姝赶回来之前, 铃兰已经带着佃户将秧田里的稻秧拔上来。
不过目前还没有分区块划分试验田, 也没有根据品种确定样本实验组,需要王姝亲自来定向分组。
正好王姝卡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回来。
铃兰谨记王姝的吩咐把每个品种进行分类, 如今秧苗也是分开放的。佃户们根据以往的经验,进行了秧苗的挑选。留下的都是能栽种的。
王姝马不停蹄地去看了看, 确定秧苗没有问题才回了萧宅。
她离开萧宅的这段时间,萧宅里却不是很消停。因为萧衍行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又去寺庙里闭关参禅,这一次闭关至少三个月,等闲不准府宅的人上去打搅。府上没了男女主子,袁嬷嬷再得脸面,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婢女,宅子这边就等于忽然没人管。
按理说没有争宠,没有主母,应该是没有争端的。几个女人性子好些,各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了。谁知素来关系融洽的梅氏和柳氏却因为一件小事闹了起来。
据说柳如慧自幼便喜爱兰花,日子过的空虚了,她便想将院子里一处梅林给拔了换上兰花。可那片梅林恰巧是梅氏最爱的地儿。梅氏因着自身姓梅,又以梅花自诩。平日里苦闷了,便要去坐上半天。柳如慧没经过她的同意便将梅林给换了,当即惹恼了梅氏。
这林子又不是独属于一个人,两人可不就是闹起来?
两人都是妾室,身份上相同。娘家不说,一个四品鸿胪寺卿嫡长女,一个翰林院学士嫡长女,都是出身高贵。且别看柳如慧爱拿腔拿调的,梅氏喜欢追着柳如慧说话。真闹起来,梅氏才是真的不好招惹那个。极不爱给人面子。
也是为了这块地种什么,两个人闹得极为难看。梅氏冲动之下竟然拿簪子划破了柳如慧的脸。如今两人彻底翻了脸,算结了死仇了。
“划的伤势严重么?”王姝倒是没想到还发生了这事。
那柳如慧长得多美啊!便是不喜她矫揉造作的性子,也不能否认她生得娇美如花。王姝头一回见她时,只觉得那从凉州府归来的一堆人都成了她布景板。这张脸被划了,那不得很死下黑手的人?
袁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何止是恨死,柳姨娘如今恨不得亲手将梅姨娘赐死。
梅氏当然也不甘示弱。她划都划了,难不成要她的命么?再说她也并非是蓄意伤人的,激怒上头谁还晓得会做出什么事?何况这也是柳如慧逼她的。若非柳如慧仗着多识的几个字,对她冷嘲热讽,激得她暴怒。她也不会做出这等有辱身份之事。
说到底,这都是柳如慧自作自受,是她逼她的!
梅氏不认错,柳氏不放过,两人仇恨越深。跟乌鸡似的,见天儿的都要斗上一斗。梅氏估计内心也虚,日日防着柳氏报复。
那柳氏见报复无门,便派了人去临水寺找主子爷做主。
奈何她的人根本进不去寺庙,柳如慧再没了吟诗作对的心,日日躲在屋子里哭。
王姝有些唏嘘,作为女子大约能理解她的心情。女子的脸便是命,那是等闲不准旁人碰的:“若只是簪子划伤,找大夫应该能看的好吧?簪子虽然尖锐,但一般女子的手劲儿都小,划不出很深的伤痕。正常来说,只要用药不错,是不会有太深的疤痕的。”
“请了大夫,正在用药。”袁嬷嬷被这几个姨娘折腾的心累,“不过这仇是结下了。”
王姝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