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三个月了,对于宴望舒而言,顾潮玉三个时辰不理他那都是度日如年的痛苦,偏偏顾潮玉这才又是打定主意要让他长记性,怎么都哄不好,端出顾潮玉往日最喜欢的瓜果都没有用。
“尊者。”宴望舒去扯顾潮玉的衣袖。
顾潮玉躲闪开不讲话,适应新肉身这个过程由木儡帮扶,虽然也是由宴望舒操控的,但宴望舒无法自由触碰,心中是难言的焦虑,只能跟在顾潮玉屁股后边一声声唤着,等他的尊者心软。
不过这很难,因为顾潮玉是越想越气,本来有没有肉身就是件很无所谓的事,除了双修受到影响外其他的压根称不上问题,宴望舒非要给他弄出肉身也就算了,居然还为此伤害了自身……宴望舒下手狠他是清楚的,但对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稍微好点儿?
翌日便是由掌门主持的结契仪式了,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知会一声,最近宴望舒忙着哄人也没到静心阁去,所以掌门便安排了安少御去找宴望舒说一说。
安少御刚走近那处世外桃源般的偏僻小院,先听到了说话声——
“潮玉我知道错了,真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生气也没关系,理一理我,潮玉。”
安少御怀疑自己是在梦中,许是段烟儿给他下的药到现在药效都还没过去,不然怎么会听到宴望舒哄人,哄人就算了,还那么……安少御有些恍惚,怀揣着震惊和好奇,他站在院门喊了一声:“宴望舒。”
宴望舒听到这声并不惊讶,安少御又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元婴期修士明锐的五感很容易就能将人探查到,他只是觉得没必要理会,不过在对上自己道侣“为什么还不去开门”的谴责视线后,宴望舒还是迅速到了院门口。
安少御和宴望舒隔着院门四目相对,彼此沉默。
最后还是安少御先打破了这沉默,“不让我进去坐一坐吗?”就这样隔着篱笆院门说话,宴望舒不待见人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宴望舒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让人进来,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寒暄,他平等地不待见任何来打扰他和尊者单独相处的人,“有事?”
“掌门说明日的结契仪式一定要看好时间,需要穿的衣裳什么的云布楼已经提前备好了,然后到时候起誓要掂量着来,别发太狠的……免得结下太深的因果。”说到最后安少御有些迟疑,光想想宴望舒方才哄人的态度,就知道最后那半句会被当成耳旁风,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你天赋异禀,很有可能羽化成仙,别让一些琐事牵绊了心神。”
安少御都觉得自己说的话讨嫌,在人家要举办结契仪式的时候上门说这些,他尴尬,说完就打算走。
“咚——”
刚打算开口告别的安少御听到后院传来声响,视线落到一旁的宴望舒脸上,看到上面满是紧张,都没顾上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安少御犹豫了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走到后院去凑一份热闹,刚巧看到宴望舒将一男子从地上捞起来的一幕。
“潮玉哪里疼?”
也就是走路没稳住跌了一下,宴望舒这样紧张的态度搞得顾潮玉怀疑自己是从楼上摔下来,马上就要归西了一样,他摇摇头,将人推开但没开口,他还没忘记自己说要三个月不和宴望舒讲话的事。
宴望舒看着顾潮玉红红的额头,眉峰蹙起,“木儡怎么没扶住你,那么没用,不如拆了。”
顾潮玉是不说话也得说话了,“……不是,是我以为自己可以不用扶着走的,就让它退到了一边。”木儡被设置的是优先顾潮玉的命令,但也有不够灵活的地方。
这是宴望舒在整整一天零八个时辰后,第一回听到顾潮玉和他讲话,因为顾潮玉受伤了,他也顾不上高兴,先找出灵药来给顾潮玉涂。
安少御见宴望舒将捞起那人圈在怀里,全然保护的姿态,觉得牙酸,他是受不了道侣之间腻歪的样子,不过因宴望舒要擦药的动作,让安少御得意看清了顾潮玉的脸。
还真是那漂亮虚影啊。
并没有多少意外,而且有种就知道是这样的感觉。
安少御回想一下,他一直觉得这漂亮虚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么多年过去,宴望舒从在晏家受尽欺凌的无根骨废物,到现在风头无量的临谷峪亲传弟子……好像还真没有遇上什么威胁。
再就是,印象中的漂亮虚影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虚影……
“看够了吗?”宴望舒淡漠的声线凉飕飕地响起。
安少御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的时间太长了,赶紧收回视线,“那、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对漂亮虚影真的完全没有觊觎的心思,虽然那虚影尊者真的很好看,可他当初也是发过誓的,宴望舒应该不至于因为他多看两眼就起杀心吧?
实在不安,安少御在即将离开之前又返回去,补了一句:“你们看起来真是天作之合。”
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走。
顾潮玉坐在宴望舒的大腿上,低着头让宴望舒给他涂药,额头上因药物凉飕飕的,很舒服,让人心情都变好了,“安少御看起来很怕你,他对你挺不错的了,以后对他友好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