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虚无扭曲变形,景色重组,等秘境中的宴望舒回过神来他面前的景象又回到了水秀山青的临谷峪,还是在那处偏僻小院,篱笆上挂满了各种乱七八糟木头做成的小玩意儿,藤蔓攀附在上面盛开着花。
他忘记了方才的质问,他的认知恍惚中自己应是一直待在这处小院,与尊者一起。
“望舒,怎么了,发什么呆?”
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时宴望舒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大腿上趴着一个人,正仰着脸满是困惑,殷红的唇瓣生得漂亮,抬眼望着他的模样讨喜极了,让人心尖儿都是颤的。
没得到回应,漂亮尊者蹙眉,撑起胳膊将两人距离进一步拉近,不满的话中含有娇嗔:“回答我的话。”
宴望舒脑袋还是混沌的,但也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只是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尊者坐到了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都窝在了宴望舒的怀里,“是因为我有了肉身,所以不适应吗?”
肉身……宴望舒眼前闪了两下,他大概“记起”了事情的经过。他放弃了一切从安少御手中得到了尊者,后来又用了很多法子去给尊者弄出肉身,试来试去总是不合适,后来他就找到了传说中能塑肉身的灵藕,终于为尊者做出了最为合适的肉身。
他欢喜尊者,尊者回应了他。
“望舒。”尊者唤了他的名字,上扬着嘴角弧度,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亲我,你不是说很喜欢吗?”
宴望舒喉结上下滚动,可心中违和感更甚,忍不住皱眉。
“难不成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的!”宴望舒脱口而出,“我喜欢尊者。”
尊者这才满意,像是逗弄小狗一样点了点宴望舒的鼻子,“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可好?管他什么修仙入魔的,只要足够快活便够了。”
宴望舒向来不会反对尊者的话,但心中的违和感令他难以静心,尊者、尊者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吗?不该这么、主动的,尊者在知道他的欢喜后应该也不会那么轻巧的答应,而是抿着嘴巴无奈地看他,说“不行”,但又容易心软,哄一哄便好了。
更不会那么主动地邀他,像亲吻这种事,应该需他没皮没脸地央求好一会儿,才勉强松口,却也不能亲太狠,不然也是要闹脾气。
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便是处处不对劲了。
宴望舒摇晃了两下脑袋,先将身上不对劲的人推开,“尊者。”
“嗯?”
宴望舒看着眼前的尊者,每一处都无可挑剔地合他心意,尤其是现在噙着笑意看着他,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是他不知多少次妄想中的恳求,“尊者,尊者的名字是什么,从未告诉过我。”
尊者面上愕然。
“不可以告诉我吗?”宴望舒其实有很多次问询的机会,可是都没有,因为不想,没有名字的尊者不必介绍给旁人,就算被其他人知道,也只会用“宴望舒的戒指”去称呼,那让他满足,虽然有些卑鄙,毕竟尊者其实并不完全属于他。
幻境也是没料到,还有家伙会喜欢上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而且能在幻境中意识到这不对劲的地方。
宴望舒还在继续追问:“尊者的脸,尊者从不愿让我看见你的脸,现在给我看的是真的吗?”
幻境是通过闯关者所知所想幻化,却不能做出超出闯关者认知的幻境,所以宴望舒问出的问题“尊者”没有一个是能回答的,“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不是你想要的吗?”
宴望舒很难说出“不是”二字,但就算想要那也是与真正的尊者,“我……”他一怔,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的,甚至都无法否认的,不光是能够帮到尊者,也不是尊者简单地一直陪伴左右,而是——
尊者的喜欢。
幻境在被识破后难以维持,破碎,宴望舒从昏睡中醒来,看到正伸着手指扯他脸的尊者。
尊者的脸与幻觉中全然不同,是他所熟悉的假面,尽管并不是多愿意听,但在尊者有意无意地讲述下他还是知道了这假面的姓名——祁云舒,是尊者的一位故人,被尊者记了那么久。
“啊,你醒了,比我想象中花的时间久一点,下面还有两关。”顾潮玉收起作乱的手,佯装无事发生,顺便暗搓搓埋怨了一句,“我都要睡着了。”
【宿主,你有没有觉得从情关里醒过来的核心,看你眼神不对劲了?】
顾潮玉克制住叹气的冲动,‘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出来了。’但总不能他来挑破吧?如果宴望舒是个安分的,暂且相安无事也就算了,顾潮玉现在都没有几个核心其实是一个人的证据,现在前几个世界的情感又在慢慢恢复,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割裂和混乱。
当然,有一点还是很清晰的,那就是他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怎么就能见一个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