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宴望舒又有了灵根,还是优等,将他当家主的梦击碎,“说什么未来家主,家主的位置是能者居上,等着瞧吧。”宴小二没说太多,过来放了两句狠话便离开了。他也是被吹捧惯了,完全没注意到之前在他后面帮腔的两个小喽啰,刚才面上全是为难之色,在跟在宴小二离开时,还对着宴望舒点头行礼。
宴望舒递了块手帕,安少御接过擦着脸上的水。
“别放在心上,之后等我们到了临谷峪,就犯不上搭理这些人了,也就是家族赛后用不了多久的事。”
“用不了多久,”宴望舒意识到了什么,偏过头朝宴小二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时间门不多了。”
顾潮玉当时以为,这句“时间门不多”是宴望舒用来宽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地狱过往的,很快他就发现这认知大错特错。
日子又过去几天,到了家族大比抽签决定对手的准备阶段——
宴小二似乎是有意动了些手脚,让自己和宴望舒在第一轮上就成了对手,像是偏要证明自己比宴望舒更强。他绝不接受修炼那么多年,却比不过刚检测出根骨的宴望舒。
宴小二拿到写着宴望舒签子时,冷哼一声,说不出的得意,走到宴望舒身边,又特别大力地拍了两下宴望舒的肩膀,压低声音:“我要把你的头给踩碎,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应该成为家主的人。”
他说这话时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一旁的安少御给听到。
“你这人,怎么那么大的戾气。”
宴望舒本人盯着手中的木签,神情晦涩难明,“踩碎脑袋……”
安少御没听清他的低声呢喃,“别放心上,像他那样的人,注定在求道之路上走不了多远。”
*
待到翌日对战正式开始,宴小二一大早便在擂台边上等着,对这场对战高度重视,整个人如同被拉开后绷紧的箭弦,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紧张。
而宴望舒则是与之完全相反,表现同往日毫无区别,在赶来对战之前,还先去典籍阁内看了好一会儿的竹简。
宴小二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出,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在对决开始的一瞬,宴小二立刻捏起术法发动了攻击,一刻也不停歇,但每一下都没被宴望舒给轻松化解。
这个时候宴小二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不太清楚宴望舒现在的修为,但想来也就是练气四层,可练气四层可没办法这么轻松的应对他的攻击。就算是后悔也晚了,宴小二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按照原计划走下去,继续发动毫无意义的攻击,什么符咒宝物,不要钱似的朝外丢出去。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听到这话,宴望舒眸光一凝,静静地盯着宴小二却迟迟未曾开口。
宴小二被那双黑幽的眼睛盯得心里发寒,色厉内荏地喊道:“若不是这样,我的攻击绝不可能无效。”其实宴小二说这话,也是预想到了自己会输的结局,想着这么说可以为自己稍微挽回一些颜面。
有句老话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这次输了,之后还有机会能——“啊!!”
凄厉到极致的痛呼,出自宴小二之口,他的眼睛在方才的一瞬间门被宴望舒用剑划伤,猩红色的鲜血染红了视野,宴小二跪倒在地,嘴里不干不净地谩骂,只是下一刻,他的舌头也掉了下来,红色肉滚滚的舌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像是令人作呕的肉虫。
“你在做什么?”宴小二的亲娘第一个坐不住了。
宴望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认真回想,回想他的三只小鸟是怎么死在宴小二手上的,必须一分一毫不差地还回去才行,若是多了,那便不公平了。
剜掉眼睛,割掉舌头,拔掉羽毛……拔头发有些麻烦,直接一把火烧掉好了。
宴望舒运用法诀,点燃了宴小二的头发,这时宴春娘已经冲上了台,嘴里喊着“休伤我儿”就要对宴望舒下杀手,只是被注意到她动作的晏家主给挡下了。
“行了,胜负已分。”晏家主挥挥手,“望舒,做得差不多就行了。”他儿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楚,还回去一些也是理所应当,让出一口恶气就没事了,不过宴春娘那里也要安抚两句,“多用些灵药便能养回来,别在这儿大吵大闹,损了晏家的颜面。”
宴春娘眼眶发红,心疼地抱着宴小二,心中的怨愤几乎要令她呕出血来,到底还是低了头,“是,家主。”
上等灵药能使白骨生肉,不过是眼睛和舌头受伤,算不了什么的,只要人还是活着的就好。
真正使宴春娘彻底发狂的,是第二日在池中看到的尸体,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溺亡,宴小二七窍流血,整个脑袋如同泄气后瘪掉的气球,软趴趴的,头骨都碎了,配上被火烧过的头皮,让路过的下人直接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