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晚曲起手,指腹摩挲着书页。许久之后,他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做。”
莫怀不会问为什么,只是应下。
莫怀再抬头时,就看见公子望着窗外那一树梨花。
是一种如雪的白
纷纷扬扬的,恍若不会停止一般。
风大些时,落得花瓣就多些,风小些时,落得花瓣就少些。不过一夜,树下就是皑皑的一片。
知晓没有他什么事情了,莫怀安静地退了出去。
*
姜婳端着一盅汤,轻轻敲响了橘糖的门。
她轻声唤道:“橘糖。”
屋内的橘糖擦了擦眼睛,忙应了一声:“小姐。”
虽然橘糖已经尽力忍耐了,但是声音中还是含着哽咽。姜婳一怔,轻声道:“先开门好不好。”
橘糖自然会开门,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拉开门,看见了端着一盅汤的小姐。几乎是那一瞬间,她的手就有些颤抖,但还是不想让小姐发现异样,将姜婳迎了进来。
姜婳心疼地看着她的眼:“如何哭成这样。”
说着,她将汤放置到橘糖面前:“是母鸡汤,听莫怀说——”
还未等姜婳说完,橘糖一直不可抑制地吐了起来,姜婳一怔,然后忙跪身下来拍橘糖的背。
因为橘糖一上午没有用膳,此时吐出来的就只是些酸水。她看了一眼那盅汤,刚想说什么,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过了许久,橘糖终于停了下来,向来红润的脸面色苍白。
姜婳眸中的担忧未停过,见橘糖终于不吐了,她端了一杯茶递过去,轻声道:“漱下口。”
随后,她直接走出房间,在厨房中寻到晨莲:“晨莲,去寻大夫。”
晨莲未多问,直接出了门。
姜婳迟疑了一瞬,还是直接回了橘糖的房间。
房间中,橘糖端着手中那杯温热的水,眸中的泪又忍不住留下。她知道,这一切她同小姐解释不了。
听见敲门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打开了门。
“小姐。”
她垂着头,不敢直视姜婳。
姜婳轻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晨莲去请大夫了。之前也这样吗,还是因为什么,鸡汤的味道不喜欢吗?”
橘糖迟疑了一瞬,小声道:“应该是昨日熬夜看话本,有些着凉了。”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将手放到了橘糖的额头上。
真的有些发烧。
知晓了原因,姜婳安心了一些,将那盅鸡汤端下去后,拿了一壶烧开的水到橘糖房中,斟了一杯热水递到橘糖面前,轻声道:“那喝了水去床上休息,过会大夫就来了。”
橘糖望着姜婳,眼眸有些泛红。
她垂下眸,望着手中的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很烫,吹了再喝。”姜婳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橘糖忙点点头,轻声地吹着手中的水,只是吹一下,一颗泪就落了下来。她其实知晓她不能这样,但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
姜婳自然知晓橘糖没有说实话。
只是看着橘糖的模样,她今日已经不好再问。
适才橘糖呕吐那一瞬,她心中涌过许多不好的东西。如若真的只是因为熬夜看话本发了高烧呕吐,倒是也好。
烧退了,就好了。
将橘糖扶到了床上,大夫就过来了。
姜婳打开门的时候,只有大夫一个人,她望向不远处的晨莲,晨莲已经做起了其他的事情。
大夫原本在附近药堂,平日也会上门替人诊脉。
姜婳将人迎了进来,轻声描述了适才的情况。大夫点了点头,向着里面而去,坐在了床边,为橘糖诊脉。
橘糖原本昏睡了过去,如今也悠悠醒来。
她看着面前的老者,也明白是大夫,就没有再说话。
大夫诊了一刻钟有余,姜婳担忧地望着。最后大夫用手抬了抬橘糖的眼皮,轻轻捋了捋胡子。
到了外面,大夫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感染了些风寒,用两贴药就好了。”
说着,大夫寻姜婳要了宣纸和墨,开了方子。
“一日一副,用三日,忌油腥。”
姜婳一一记住,将大夫送了出去。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送走大夫,看着手中的药单,姜婳轻轻松了口气。倒不是多累,就是看见橘糖那副模样,她很担忧。
橘糖不说,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莫怀说法,橘糖身边一直有人护着,其实应该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如果真发生了,寒蝉应该也不会如此平静。
姜婳想不明白,捏紧了手中的方子。
月光淡淡照了下来,姜婳本在在门边,一抬头,就看见谢欲晚从远处回来。她其实不太知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只是此时她刚送完大夫,恰好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