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白青,他舌尖得儿:“小林你说对吧,我有什么好跟他争的?”
他的意思林白青懂,在他看来,她那点推拿技术按摩师父也有。
中医是夕阳产业,他瞧不上,只想卖了药堂分俩钱儿,好在国外不用刷盘子。
也觉得只有顾敖文这种没出息的,想要巴着祖产啃老的人才会那么重视她。
不在一个赛道上,还居高临下,他看顾敖文就像在看小丑。
……
仨人一路走着,顾敖文终于又挑到刺了:“顾卫军你有没有眼色,怎么能让白青一个女孩子提那么多药,你倒空手走着。”
顾卫军两手插兜懒懒散散:“别光说嘴,你倒是帮呀,我不让给你机会呢?”
“看看,这就是从首都来的高材生的素质。”顾敖文举着冰棍儿呢,没手提。
“我突然想起来,这幅药还需要个药引子。”林白青止步,说:“麻烦你们去找一下药引子,要3只蟋蟀,记住要抓活的,而且不能残缺,要全须全尾。”
“药引子?那不封建迷信嘛。”顾卫军高声说:“打倒封建迷信,我不去。”
顾敖文倒是很积极:“我知道哪里有蟋蟀,我现在就帮白青捉去。”
眼看堂弟走了,顾卫军一想正好可以躲林白青嘛,也走了。但他心里不爽,临走前还要撂一句:“这该死的封建迷信,六十年代革命的时候咋没把中医给革掉呀。”
林白青笑而不语。
中医所谓的药引子千奇百怪,有人说它是封建糟粕,也有人说它是胡扯淡。
国学大家鲁迅就曾专门撰文痛批过药引子,说它纯粹就是中医为了捉弄人而发明的玩意儿。
林白青身为中医,就……也挺喜欢拿它为难人的。
他们兄弟不是闲的蛋疼嘛,那就抓蟋蟀去吧。
至于婚事,她只要不瞎,就不可能选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
……
林白青一路小跑回老宅,就见顾培还站在原地,手里举着一张字条,大概是因为巷子里的门都一模一样,他这是不认识路,还没找着老宅呢。
“小叔。”林白青上前,喊了一声。
顾培回头一看,见是林白青,大松一口气:“这个地址太难找了。”又递给她一只手提袋:“这是一只双肩包,应该比你的绿书包更能装。”
“送给我的?”林白青有点不敢信。
顾培说:“我想你大概也需要一只很能装的背包。”
作为中医,针灸针和常用药,各种针剂,酒精棉签是出行时必备的。
林白青一直背的都是一只十几年的,军绿色的老书包。
太结实了,背了多少年不烂,她也就没换过。
她不期顾培观察的那么仔细,居然还帮她买了只包,很是惊喜,接过手提袋,由衷说:“我正需要一只包呢,谢谢您,小叔。”
正好他来接她手里的药,看到他手上有好大一片疤痕,林白青问:“您这手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大的疤?”
顾培的手还是上回在医院听到‘中西医结婚’时烫破的。
他是医生,知道自己的问题:“我维生素摄入不好,疤痕愈合起来就有点慢。”
“您不排斥中医吧,灵丹堂的疤痕膏很好用的,我给你拿一管?”林白青说。
顾培不喜欢用药的,不论中药西药都不喜欢,有病更喜欢捱着。
美其名曰等待身体进行自我修复。
林白青以为他会拒绝,也只是客气一下,但没想到他立刻说:“可以。”
她于是又带着顾培往灵丹堂去,边走边问:“您今儿怎么来了?”
说好的百日祭他会来,但今天还不到百日祭他就来了,林白青很意外。
“正好三叔来了,喊我来见一面,我也有一只闲置的包想要送给你。”顾培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孩,又说:“你这白大褂也太宽了点。”
一小女孩儿,穿一件尺码超大的白大褂,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但谁敢信,好中医是濒稀物种,而她就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好中医。
三爷喊,顾培可来可不来,但他一直记着这小姑娘那只装针具的,十几年的老绿帆布书包,正好前两天去港城出差,就买了一只,要送她。
林白青的白大褂还是老式的,不分大小号儿,宽的跟袍子一样。
她买了新衣服的,也想在见顾培时打扮得好看点,可他来的不巧,她正在给人治病,穿的就又是这袍子似的白大褂。
把衣服拢了拢,林白青换了个话题:“小叔,三爷可能要给您介绍对象喔。”
海归,还是军医,顾培的条件摆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