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思路被打断,彭导不耐烦“啧”了声:“这么突然,招呼都不打?”
员工苦着脸:“您现在就别问这个了,赶紧出去见人吧,人家已经到门口了!”
虽然很不情愿,导演还是放下手里的工作,先把制片人糊弄过去再说。
主演当然也要去,燃灰跟在彭导身后出门,却在跨出门框的下一秒,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片场外头烈日炎炎,王佑撑着把巨大的黑色遮阳伞,头顶阴影遮住那架轮椅,投射下一片清凉。
制片人在一旁擦着汗点头哈腰,明明他是站着的那个,却仿佛凭空矮了一头,恨不得跪下说话。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俊美沉稳,气场十足,一身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唐装,正不置可否听着制片人喋喋不休的讨好。
仿佛察觉到什么,那双狭长深邃的眼隔空望过来,与燃灰四目相对,里头装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周遭人震惊的抽气声中,燃灰愣了一下。
……男主怎么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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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人和最大投资商都莅临片场,今天的晚餐当然不能再吃盒饭。
剧组放了半天假,场务紧急订好附近最豪华的饭店,剧组所有重要人物浩浩荡荡,全都参加。
夏淳白看见叶如澜时,下意识恍惚一瞬。
眼前这个深沉内敛,如山海般不动声色的男人,和他记忆中差别极大。
他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现在见面,难免有些心情复杂——特别是听说对方包养了一个自己的替身。
本以为会有个尴尬的重逢,但叶如澜并没有分给夏淳白一个多余的眼神,目光瞥过去,最后的落脚点总是季燃灰。
宽敞的包厢里,主位自然属于最大投资商叶先生。旁边有两个位置,一边坐了毕恭毕敬的制片人,另一边则暂时空着。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燃灰淡定坐到下方,无视了某道隐隐约约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才不去当现眼包,这位置谁爱坐谁坐,何况还有正主在。
但夏淳白也不想坐,而是直接坐到了燃灰身边。
燃灰转过脸,疑惑地瞥他一眼:“?”
夏淳白装瞎,假装自己毫无存在感,淡定地喝了口白水。
两个最该坐的不坐,其他人更不敢坐。最后不懂看人眼色的彭导见那里空着,一屁股坐到叶如澜旁边,大咧咧道:“叶先生,我敬您一杯!”
叶如澜气场沉了一瞬,身后的王佑立刻微笑道:“不好意思彭导,叶先生不喜欢喝酒。”
叶先生如果真的喝了,那才叫奇怪。彭导也不尴尬,直接仰头把酒喝干,豪情万丈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您不用喝,我敬您就好!”
此言一出,那些蠢蠢欲动想要搭话的人立刻抓住机会,纷纷上前敬酒,主要目的是为了在叶先生面前混个眼熟。
叶如澜面前的酒杯一口未动,神色淡淡,面对怎么样的恭维话都无动于衷。
身边人都去了一圈,夏淳白也随大流起身敬过一杯,叶如澜照旧不为所动,看在双方曾经认识的份儿上,意思性举了举酒杯便算完。
实在是有些尴尬,敬完酒,夏淳白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
其他人忙着套近乎,燃灰则在认真吃东西。他吃了太久盒饭,实在是馋得厉害,难得有机会吃点好的,自然不会错过。
王佑看得心里暗暗焦急,不动声色挪到燃灰背后:“季先生,您不去敬叶先生酒?”
燃灰头也不抬:“为什么要去?叶先生又不缺我一个敬酒的,而且他也不喝。”
王佑有苦难言,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老板那九曲十八弯的玲珑心思,没办法,只能竭尽脑汁做助攻:“您怎么知道不会——叶先生是特意为您坐了凌晨航班赶过来的,说不定您去敬酒,他就喝了呢?”
燃灰被他絮絮叨叨烦不胜烦,放下筷子起身,端起酒杯径直走到叶如澜面前。
面前阴影落下,叶如澜仰起脸看自己年轻俊美的情人,视线很深。
燃灰直接把白酒闷了,干脆道:“叶先生,我敬你一杯。”
众目睽睽下,叶如澜拿起面前阅尽千帆仍然满杯的酒杯,像他那样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把酒杯往下一扣,证明自己喝得一滴不剩,厚此薄彼意味明显。
身后好像有倒抽凉气的声音,燃灰略一挑眉,故意道:“叶先生不是不喜欢喝酒?”
叶如澜看着情人肆意张扬的眉眼,眼神很深,像是一路把人望进了心底。
他嗓音和缓:“是不喜欢,但总要为你破例。”
这话的意思,已经堪称直白了。
燃灰没表露什么,两人昨晚的争执还历历在目,他知道这是男主自知理亏的示好,淡定地坐回原位。
旁边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肃然起敬,甚至称得上惶恐。
酒过三巡,彭导已经有了耍酒疯的意思,举着杯子大舌头吹牛,对着叶如澜发誓自己要拍出一部名垂青史的好片,绝对不会让叶先生亏钱,您老人家就放一万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