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来时的速度一样,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公寓楼离开,楼梯口瞬间空旷下来。
敞开着的房门在风中摇摇欲坠,一串房门钥匙安静躺在地板上, 傅延勉强支撑着身形站在门口, 好半天回不过神。
来的人是谁?
叶如澜。
叶如澜是谁?
——是京城商政圈活在传说里神话般的存在,傅延他爸费了很大心思, 都没有成功搭上对方的船。
傅延这种晚辈更不用说, 平时只能在宴会上远远看一眼被众星拱月的对象, 靠近都没资格。
但叶如澜其实比傅延大不了多少,又是一个残废, 年纪轻轻却能走到这种地位,足可见他的手段有多深不可测。
这样高不可攀的人,现在是季燃灰的金主。
傅延的面皮剧烈抽动,身上肋骨更是疼得厉害。
难怪季燃灰敢那么有恃无恐——傍上了叶如澜那样的大人物, 就算季燃灰再把傅延他爸揍一顿, 事后他俩还得提着礼物登上叶宅赔罪。
但为什么?
头痛欲裂,傅延烦躁地揪住头发, 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季燃灰是那样的虚伪势利, 只有一张和夏淳白相似的脸能看,叶如澜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为什么会看上他——
等一下。
和夏淳白相似的脸?
傅延微微睁大眼,呼吸急促, 瞬间便自以为是地想通了其中关窍。
难道说, 叶如澜也找了个夏淳白的替身?
-
另一头, 保姆车在公路上平稳地飞驰。
车里除了司机, 就只有三个人, 王佑紧贴着车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颗未受精的鹌鹑蛋。
燃灰照旧和叶如澜面对面坐在一起,叶如澜闭目养神,肩背挺拔,宽阔修长的手掌放在膝盖上,双腿在晃动的车辆内部纹丝不动。
看了眼表,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叶如澜来得可真是快,怎么做到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燃灰看向车窗外飞驰的景色,很有兴致地猜测:【今天我们都出门了,是不是可以在外面吃一顿大餐?好久没吃了。】
002终于敢说话,语气不可置信:【宿主,你竟然还想着吃饭?】
宿主的吃饭脑什么时候能稍微收一收啊!
燃灰闻言很疑惑,但002的机械音都抖起波纹了,他回想刚刚的场景,终于后知后觉琢磨出不对味来了:【等一下,男主来找我,为什么要带电锯?】
带来那么多保镖,还勉强可以理解为保障人身安全;带电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自己被困在密室里吗。
002已经服了宿主,沉痛道:【宿主,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男主是来捉奸的啊?】
燃灰:【……】
对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背着男主偷偷来见旧金主的。
叶如澜表现得太过平静,他还以为对方完全不在意这层关系。
但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只是习惯于隐藏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这么一想,再联想起刚刚那个险些破门而入的、嗡嗡作响的电锯,燃灰:头皮发麻。
咽了下口水,他脸上酝酿出个讨好的笑,主动开口:“叶先生,你的事办完了?”
闻言,叶如澜睁开眼,瞳孔清明,毫无睡意。
他淡淡应一声:“办完了。”
燃灰有点绝望地发现,自己还是看不出叶如澜到底生气没有,对方的表情管理也太强了些。
最后他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率先认错:“对不起叶先生,我不是故意不和您打招呼的。本来我是想和您说一声,但今早您出门了,我心里想着去去就回,也就没打扰您。”
所以千万不要判定违约然后赔钱,把燃灰卖了都赔不起。
叶如澜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语气淡淡:“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
燃灰信誓旦旦:“就昨天,其他一句废话没多说,不信我可以给叶先生看聊天记录!”
闻言,叶如澜静静看着他。
燃灰:“……真的要看吗?”
叶如澜不说话,只是给予眼神,让燃灰自己领会。
燃灰悻悻把手机拿出来,当着叶如澜的面调出他和傅延的聊天界面,证明清白。
叶如澜接过来,素白手指慢条斯理滑动,从下往上一条条看过去,足足十分钟,一直翻到了他和傅延发的第一条打招呼。
苦苦等待手机交还的燃灰:“……”
所以真的是在意的对吗。
刚看完,叶如澜退出聊天界面,正好看见了傅延发来的新消息,气急败坏的轰炸一条接着一条。
【季燃灰,你是不是还在做淳白的替身?!】
【说话!】
【你也嚣张不了几天,就你这恶心人的势利眼,哪里比得上淳白半根手指头?等叶先生厌烦了你,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