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们,”他问段季:“有谁能做到吗?还有谁能像我和清卉一样对她这么好?”
其实,既生和清卉为了冬树做的,远远不止既生说的这些。但他只说了最微不足道的这两件小事,这便已经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了。
这一晚上,段季和既生就着凉菜和焖面,喝了几瓶酒,既生絮絮叨叨的,讲小时候的事情,讲长大后的事情。
讲他姐受的苦,讲他姐对他的好,讲他对他姐的忠心耿耿。
段季没什么能插嘴的地方,只能跟着既生闷头喝酒。
既生酒量不如段季,等到既生彻底醉了,段季搀扶着他洗漱了,看他安稳躺在了床上,段季才出了门。
坐在司机开车的车上,段季也有些头晕,于是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外面灯火明亮,段季慢慢清醒过来。
平日里,他出去和别人吃的晚饭,都有个主旨,不然是为了谈生意,不然是为了搞交情,再不然是为了平事情。
但今天这顿饭,吃得段季昏头胀脑。
被夜风吹了许久,段季的脑子越来越清醒。
他忽然想明白了今天这顿饭的主旨——他怎么配。既生这顿饭没提过这四个字,但字字句句都是在力证这四个字。
段季忽然有些想笑了,这是他没想到的既生的反应。
其实,从头到尾,段季都没有说过追冬树的那个人是谁,但既生的反应已经足够让段季满意了。
段季现在十分单纯,单纯得和既生一样。
不单纯的,只有封年。
草原也是夜了,封年有些不能寐,他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有风吹过,他便疑心自己听到了狼嚎,但之前剧组已经问过了,这里并没有狼。
他胡思乱想起来,觉得如果真的有狼也不错,等狼冲过来了,他便能去保护冬树姐了。但一想到冬树姐的身手,封年又蔫巴起来,觉得大概率还是自己被她保护。
如果自己能为了她,被狼咬伤也是好的。
自己也算是个英雄了。也许自己被咬伤了脸、毁了容的话,再也不能拍戏了,也挣不到钱,冬树姐会愿意养着自己。
他不要脸的,很乐意在冬树姐的家里当个小娇夫。
封年他畅想着,越想越精神,甚至恨不得立刻有狼过来了。
但他等了许久,狼都没有来,封年在等待中,慢慢入睡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果然做了一个狼来了的美梦。
在他的“美梦”里,好兄弟罗起被狼咬了,清卉也被追着到处跑,小央藏在了柜子里,和小宜一起被吓得痛哭流涕。
只有他一个人是大英雄,威风凛凛地拯救了冬树姐。
这样的美梦,封年是肯定憋不住的。于是,早饭时,他悄悄溜到了冬树姐的身边,小声和她说:“冬树姐,我昨晚做梦了。”
冬树正在认真喝粥,脑中思考着今天的拍摄安排,对封年的梦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既然他开口了,她只能礼貌地接了话茬:“什么梦?”
“我梦见狼来了,”封年兴奋地说:“然后……”
冬树立刻回了话:“放心,附近没有狼。”她看了眼封年,看他黑眼圈有点明显,于是安慰他:“来了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封年的倾诉欲一下子被打消了,他意识到冬树姐说的才是事实,于是蔫蔫巴巴地应了声:“是哦。”
他没精神了,坐到了一边,罗起凑了过来:“我听见你说做梦了?”
“对,狼来了。”
罗起嘴里吃着小咸菜,啧啧叹息:“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做了噩梦。”
封年解释:“不是噩梦,是很好的梦。”
“狼来了还是好梦?”罗起不理解了:“为什么?”
“因为我在梦里很厉害,是能打败狼群的大英雄。”
“那我呢?”罗起兴致勃勃地问,他想着他和封年是好兄弟,封年都是大英雄了,在这么好的梦里怎么不得给自己也安排些英勇的戏份啊。
封年无意识接口:“你啊,我想想,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刚开始就被狼吃了……”
罗起看着封年,再也吃不下一口小咸菜了,封年说是好梦,结果自己被吃掉了!他觉得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和封年的朋友关系!
罗起不愿意搭理封年了,封年焦头烂额地想和他说话缓和关系。他们两个平日里关系十分要好,到处都粘着,今天实在太过特殊,连迟钝的冬树都看出来一些不对劲。
“怎么了?”冬树问谷导。
谷导已经打听过了,他叹了口气:“这事吧,主要是因为封年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