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缘由吴常和盘托出,“是少夫人买了我们的身籍。”
此刻听到她的名字,谢衍心里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抛开妻子的身份,重新看待她,才发现平时那些不宜察觉的琐碎中,都有她的闪光点。
蒋大人说的没错,一个家族当家主母才是最重要的。
细细想来,她没来之前,国公府看起来已无药可救,他只想任去其慢慢烂掉,她进门之后,笼络着人心,一切都在慢慢向好。
可是,她要离开了。
仿佛还想努力抓住点什么,他问吴常,“少夫人有没有告诉你,找到秋云后怎么做?”
吴常回答,“少夫人说,务必将她安全的护送到公爷面前。”
眼里唯一剩下的光慢慢淡掉,谢衍仰头靠在椅背上,默了片刻后,淡笑了一声。
本以为她查陆秋云是拈酸吃醋,原来她不仅不拈酸,甚至还想成全他和别的女人。
真是够大度的。
他掐了掐眉心,指着吴常对文情道,“让他走吧。”
吴常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来,问,“那陆姑娘...?”
谢衍头也不抬的道,“按少夫人说的做。”
*
曲筝回到听雪堂,花妈妈接过她手中的手炉,摸摸还有热气,抿唇一笑,“公爷还挺细心,知道别冷着姑娘。”
曲筝不相信谢衍这么好心,提醒道,“是文童给的。”
花妈妈一看看上面精致的雕花就知道这是主子的东西,文童顶多是转手。
不管是谁给的,在外面冻了半晌,曲筝只想热热的泡个澡,然后钻到厚厚的鹅绒被子里。
曲筝沐浴完,花妈妈伺候着她躺下,照例在拔步床外挂了盏羊角风灯。
曲筝身上裹着被子,只露了个头出来,她看了眼那盏羊角风灯,对花妈妈道,“把灯取下来吧。”
花妈妈嗔怪,“没有灯,公爷回来摸黑怎么办?”
最近公爷每夜都回来,她们已经习惯了在床头挂盏灯,给他照亮。
曲筝却道,“之后都不用挂了,公爷不回来睡。”
花妈妈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之前不都好好的么?
这一晚谢衍果然没回听雪堂,花妈妈心中警铃大作。
翌日,听说曲筝回府了,谢绾来来找她,带了两盒新做的梨膏酥饼。
曲筝结果酥饼先道谢,而后才说,“以后可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还有不到三个月考试,你就可劲读书吧。”
谢绾道,“旁的不做,给你的必须做,上次若不是你帮忙,也拿不回母亲当年陪嫁的那间铺子,她现在天天盘算自己卖点什么,精神头十足,脸上的气色也跟着好了。”
曲筝为大伯母高兴,“如果她想好卖什么,你跟我说一声,曲府库房堆满了各种原材料,都是卖商铺留下的,她若用得上,可以直接拿去用。”
谢绾奇道,“好好的,曲家卖铺子干嘛?”
曲筝笑道,“曲家要搬回江南,京城的铺子照顾不上。”
谢绾疑眉,“那也没必要呀,这不是还有你么?”
曲筝觉得现在还不到时间告诉谢绾她和离的事,索性赶她走,“饼也送了,话也说了,你快回去读书吧。”
谢绾不满的嚷嚷,“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
曲筝问,“什么消息?”
谢绾就把那日在寿禧堂,大家推荐她主持中馈的事绘声绘色的学了一边,末了还故意强调,“三哥哥也同意了哦。”
这个曲筝倒不意外。
毕竟那时她还没提和离的事。
花妈妈和绣杏在一旁暗暗激动,他们家姑娘终于在这镇国公府站稳脚跟,成当家主母了。
谢绾见曲筝神色淡淡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多加了一句,“你别看三哥哥只是点了点头,就以为他没为你的事出力,他之所以插手中公的事,就是想把你推到那个位置上。”
曲筝调笑,“你可真会联想。”
若说顺手推她一把还勉强能信,若说“专门”,太夸张了。
谢绾严肃,“真的,我听祖母说的。”
真的假的,曲筝也不介意,更不愿去想谢衍同意她主持中馈的原因,很快,他和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
御史台,谢衍桌上的案牍堆成了小山,他埋首期间,甚至都忘记了时间。
最近御史台正在查萧家行商方面的问题,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萧家暗暗把触手伸到了各个行业,尤以贩卖私盐最为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