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脑海有些发晕,身子木木的,百里九歌打起精神,想了想,终是将这封陈年书信塞进了衣服里,然后回到机关处,坐回了那铁东西上,驱动机关,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接着,她按照先前的路,继续往下走。
在暗道中又走了好一会儿后,百里九歌推开一道门,看见的是上次那个三岔路口。
这里,那生门和死门静静的矗立着,火红的热闹灯笼和幽绿的鬼皮灯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第三条路,便是上次从玉店的地道所走来的那条路了。
百里九歌走入了死门,按照上次的记忆,来到了岐山。
出乎意料的是,她刚见天日,迎面就见两名阴阳家的女侍者立在不远处。百里九歌心中一凛,倒不想那两名女子迎了过来,朝着她福了福身。
“世子妃,我家大人命我们在这里等您,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百里九歌惊了惊,姒珑怎知道她会来?再一想,大概是墨漪给姒珑传信了吧。墨漪做事也周全,这次多谢他费心了。
她道:“好,我们走吧。”举步跟上。
这次随着两名侍者,百里九歌走的是另一条路,一路上没有费什么工夫。
看起来这次是要从正门入的,百里九歌看见了山壁上悬挑出的层层塔楼,看起来很像姒珑的设计手笔。而那塔楼下,一树树荼蘼仍旧怒放着,似是绽到了繁盛的绝境,隐隐预示着一朝俱亡的命运。
在重重荼蘼间,百里九歌看见了姒珑。
她像是从簇簇粉白中飘出的阴魂怨鬼,一袭毫无生气的黑裙,乌黑的唇微微翘动间,仿佛便将夏季尽数化为了残冬。
姒珑狰狞一笑:“百里九歌,你比我还不按套路啊,墨漪告诉我你要来作客时,我是真的不信呢,算你有胆识。”
这般口气的冷笑,百里九歌已经听习惯了,心头没有什么惧意。
她答:“墨漪既然和你打过招呼了,那你也该知道我的来意吧。姒珑,我开门见山跟你说,请你为墨漓解咒吧,你想要我怎样我都应你!”
“哦?”姒珑冷冷大笑:“那你说说你能怎样?”
“我——”百里九歌语结,怔了怔,索性豁出去了,“姒珑,你不总说想让我当你的继承人吗?那我就拜你为师,加入阴阳家,以后管你叫师父!”
姒珑微微愕然,接着便猖狂的大笑起来:“哈哈,百里九歌,你说什么?再大声一点让我听听。你竟然说要加入阴阳家,就为了周世子,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情你都做?待你师父被气吐血了你收场一个给我看看啊!”
百里九歌心口泛疼,却明眸湛湛,定定的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敬我师父,一生无改,相信师父就算是知道了我的所为也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说他会原谅你?哈……”姒珑冷笑,不想再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了,“百里九歌,我说过我同意吗?你愿意不要原则了,不代表我会没原则的将七谷的人拉过来作徒弟。”
百里九歌语结,心知姒珑就是个说理说不通的怪性情。但她明白,姒珑只是因为仇恨而没有对她施以理性的目光,而实际上,姒珑既然没想再伤害她了,就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百里九歌忙将荆流风给李父的那半截信纸掏出来,大步走向姒珑,道:“不知道这个东西玉衡给你看过没有,这是我在她店里找到的,是从前我母后写给她爹的信。姒珑,你要信我,这里头一定有误会!”
姒珑眸色略深,执了信,看过,神色却没像百里九歌想的那样变的更异,反倒是轻蔑的大笑起来。
“好笑!这什么鬼东西!”
姒珑不耐的一挥,信纸被扇飞出去。
百里九歌连忙躬身,将信纸给撸了回来,诧异的嗤道:“这里头一看就是有隐情的,姒珑,你为何就不能相信?”
姒珑反唇相讥:“相信?你让我相信什么啊!相信荆流风这自私的言论吗?得知国破了,她早产生了女儿,然后还满心想着的都是怎么保全自己的孩子,她想过我蓬莱千千万万的孩子都是怎么被虐杀的吗?!”
百里九歌如被棒击,心口一缩,一时说不出话来,急忙想了想,说道:“保全自己的骨肉是人之常情,我如今有了衿儿,能理解这种心情。姒珑,你为何不能就事论事,而偏要将自己的主观情绪带进去?”
“就事论事?”姒珑轻蔑的笑着,一手又将百里九歌手里的信纸抓过来,指着上头的墨迹,道:“荆流风说要将女儿交给她单相思的百里啸和什么姐姐。我怎就不知道荆流风还有姐姐?难道她还会好心的管抢走自己最爱男人的女人叫姐姐吗?”
“姒珑……”百里九歌握紧了拳头,因着心中明白,姒珑始终比她更为了解母后,是以,这会儿真不知要说什么好。
只得坚定的说:“不管怎样,这封信明显就说明了有问题,我希望你能好好再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