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画顺了顺垂落在肩头的几绺乌发。
她终于要熬出头的是吗?她可以不受人支使,住在偌大的琳宫之中,底下人都恭恭顺顺唤她一声“娘娘”。
她从太后口中得知了些阮玉仪此番离宫的内情。
也许——
也许她可以顶替了那位,入主长安宫。
“白姑娘,白姑娘?”温雉出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蓦地回神,应了声,方才跟上他,往养心殿的方位去。她是见过那位新帝的,那般的眼眸,是要叫人一想起来就满面飞红的。
她按捺住乱飞的思绪,忍不住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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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央负手立在窗边,遥遥就见一雪青襦裙的身影,娉娉婷婷而来,分明是步步生莲的娇样儿,可愈近,他心中的异样感也就愈重。
他眼中泛起了几分不悦,打发人叫白画立在原处。
不远处的那名女子,即使是分外注意了,却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肩膀微微向前缩。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畏畏缩缩的羞意,惹得人无端烦躁。
近了,就不像了。
东施效颦,反而是使得他心中那份念想愈加浓烈。
他不是没想过将人还给阮家,他不再去叨扰,她新嫁郎君,他广纳后宫,再不相干。他乃九五之尊,怎般的容色不是唾手可得,何必执着于一人。
江山情重美人轻,合该如此。
合该如此。
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原应安心理国事的脑中,总是不受控地描摹出那双含情眼,她雪腻足腕上的几枚铃铛。
那铃铛是响彻在他骨头里的,叫他酥痒难捱,心神难安。
他放纵宫内上下去学她的款段身姿,却也只能惹得自己越发想见她。也许是小娘子勾人手段了得,他自认落败。
白画站在原处,脸上的热意被凉风一寸寸吹散,心里的疑惑却一点点涌上来。
陛下分明召见了她,为何又不让她近身?
她恍惚感受到了近处几名侍卫鄙夷的目光,仿佛在嘲笑她,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者,连能站在这个养心殿的台矶之上,于她,也是莫大的恩赐。
那玄衣的身影步履匆匆,愈发近了,她不敢抬首,只能盯着他衣下的锻靴。
她听见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如擂鼓般响着。
他略过她身边,带起一阵凉风。
白画浑身僵直,愣愣地想,他不是来找她的吗?她究竟是哪里做得还不够。
“白姑娘,莫要杵着了,请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
她蓦地醒过神来,眼底泛起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