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沉静了好一会儿,蓦地窜出了殿外,而殿门也正好半开着。说来也巧,它窜出去时,正好没宫人发觉。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误打误撞从一隐蔽的小洞,钻出了长安宫。
不知那两条短腿蹬了多久,方至一小池。池子周遭点衬几块山石,又种养了竹林,显得有几分僻静。它一头扎进了那假山后。
竹林与山石掩映下,白之琦着一身银红裙衫,沉着脸色盯着眼前人。
“我以为你早死了。”她道。
“你不高兴?”接话的是名作侍卫打扮的男子,他冷笑一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捱过那笞刑,只余下一口气了,也拼命养好来见你。”
他知晓眼前这个看着温软的姑娘,芯子是黢黑的。她想要他死,他也知道。
他不会让她有那个机会,甩开他去安心做她的娘娘,这可是她先巴巴地贴上来的。
白之琦浑身一僵,不想在此处惹怒他,因换上了一张笑脸,“怎么会,我很想你。”她勾着他的脖颈,要他低下头来。
侍卫小腹一热,顺势在她唇上咬了下,“多想?”
她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目光越过他的肩,在他无法看见的地方,眸中尽是冰冷,“很想,很想。”
她的呼吸微微加重。
只要是阻挡她的,不论是谁,她都得清除。
半晌后,终于应付走了侍卫。她留在原地,眸光一转,瞥见抖动着耳朵,埋头在竹林边的兔子。她轻手轻脚走上去,一把捉住它的耳朵。
那兔子一惊,拼命蹬起腿来,可怜地发出细微叫声。
白之琦面色不变,抽出从侍卫那要来的匕首。一咬牙,扎进了兔子的小身子。
一刀命中要害,血一下迸溅出来,落在她白皙的手上,脸颊边。
兔子不动了,鲜血染红它的毛皮。
她松手,随意将兔子扔在地上,微微笑起来,眸中冷静得可怖——好像也不是很难。宫中侍卫何其多,少了一个,想来也不会被人察觉。
她从衣袖中取了干净的帕子,一根根将手指上的脏污拭去,又擦去脸颊上的,确定无不妥当处,才款步走出假山后。
假山外的光亮落在她的绣鞋上,她的脚步滞住。
她沉声道,“你站在此处多久了。”
不远处的是一负琴的乐师,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容色昳丽,男生女相。
宣娆垂下眸去,往边上退了几步,“在下什么也不曾看见。”
“真的?那我方才在后边做了什么?”白之琦上前,背着手,微微仰头,面上笑得一派纯稚,“我与侍卫私会,我还杀了娘娘的宠物,是不是?”
他神色微变,不作声。
她瞟了眼他身后的琴,声音冷下去,“你是宫中乐师罢?为我弹奏一曲可好?”
他攥着衣袖的手收紧,无权拒绝,只得低声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那只兔子还一动不动留在原处,大约两个时辰后,才被过路的宫婢看见,那宫婢吓得失声惊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