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数年过去了,却不见那少将军再来。
“姑娘可是认得那人?正好不若替我将此物还了罢。”里长以为能物归原主,松了口气。
她微微弯起笑意,眼里浅得厉害,再噙不住泪,接连落下。
“那是我兄长。”
她也和阿晴一样,是有兄长的。只是她的兄长再不会开口与她玩笑了。
但至少意外寻回了他的东西。阮玉仪将那枚扳指套在自己指尖,渐渐收紧十指——这算是意外之喜罢?她合该开心才是。
她的指甲掐进手心,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连弄出了红痕也没感觉似的。
姜怀央注意到她凸起的掌骨,纤细的,可怜的,便知她用了多大的力。他一点点去掰开小娘子的手,好叫她不再伤着自己。
她渐渐松了力道,扳指空荡荡挂在指头上,手一垂下,便直接滑落了。
扳指叮叮当当滚去好远,正好停留在温雉脚边。他俯身拾起,却是脸色微异。他并未说什么,将这扳指交给了姜怀央。
扳指被小娘子渥得温热,上边的纹样尤为刺目。
他喉间一紧。
阮濯新。元羽淮。这“羽淮”二字,可不就是“濯”的拆解么。他当时着人查到她家中人时,便早该想到的。
他替她将扳指戴到正确的指头上,眸中晦暗不明,平静的面皮之下,不知起了怎般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将他击倒。
原来她就是那家伙总挂在嘴边的妹妹。
既如此,他之前所针对她所算计的一切,岂非可笑之极?
姜怀央将轻轻啜泣的小娘子搂住,亦不小心控制着力道,生怕将人给弄痛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指尖微微发颤。
他究竟做了什么。
一股剧烈的窒息感来势汹涌地漫上来,将他狠狠裹挟,而眼前脆弱的人儿仿佛是唯一救命的稻草,他没了办法,只能死死拥住他。
小娘子的身子温软,仿佛世上最上乘的绸布做的偶人。一副思念亲人的模样,也乖得厉害。
他似乎有些明白那家伙,为何会那般宠爱这个妹妹了。换做是他,也应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碎了的。
如今她是对他渐渐放下的心防,可若是知晓了她那兄长是替他死的,她又会作何想?
他心上似乎空了一瞬,不敢细思。
他拥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只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在安慰她的模样。
回去时,这枚扳指自是也留在了阮玉仪身上。
里长原是想找传家的宝贝来感谢,其间发生了这般事故,自然更是忘却了放在何处了。好在这京中来的贵人并不在意,他只亲自相送罢了。
停在村口的马车悠悠行远,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车辙,逐渐消失在雪夜里。
阿晴兄长在原地伫立着,看着那与牛车截然不同的车辙出神。
明儿就该被新雪覆盖了罢。他如此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