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之前,她已拆了繁琐的发髻,高束了长发,又是一身轻便裙衫,如上尖刺,晚间烈风,隐见其祖父的神韵风采。
当中的空地被让出来。
白之侑扫视了下,悠然一笑,舞起手中长剑来。
带着鞘的剑本该是笨重的,但在她手中却轻若无物般,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道道虚影。既是女子习剑,自更为注重巧劲儿,她出手间刁钻不失力道。
剑收,阮玉仪鼓起掌来,掌声在偌大的大殿中显得极为突兀。
谁胜谁负,是不消说的。
旋即,座上群臣也鼓掌叫好起来,欢呼声高一分,那契丹使节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姜怀央伫立着,搂过小娘子的腰肢。在一派繁闹中,他应景地开口,“赏。”
白之侑将剑奉还,行礼谢恩。礼罢,她悄悄抬眼,不敢抬多了,因而只瞥见新帝身侧那抹绛紫的裙摆。
这边热闹着,退至殿侧的白之琦无处可坐,因未被赐座,只得干跪坐在地上。
她尚未从方才的惊惧中抽离,又见长姐意气风发的模样,眸中布了猩红。如此情状,陛下下的赏赐,必不会少了白之侑的。
她敛下眸中情绪,接过婢子手中茶壶,欲替太后斟茶。
太后将那茶盏拿偏了些。
她心下一沉,拿眼去瞄太后,果真见她将目光落在了她那个出了风头的姐姐身上。
台矶前,姜怀央命人新布了桌,示意使节几人就坐,“筵席过半,各位何不先行坐下用膳?”
那使节干笑一声,冷脸随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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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灯火朗照,宫门洞开,人声乐声交错喧嚣,簇簇的宫人往来,直至子时正刻,那灯火方才渐次熄了。
群臣及其家眷,出了宫,各乘了来时的车马而返。
阮玉仪亦乘了銮舆回长安宫。
此时离新的一日尚还有小半个时辰,长安宫的宫人们打算守岁,讨个来年的吉利,因共聚在殿中。
岑礼方添了些茶果点心,那轻罗一双眼睛便骨碌碌地盯着了。
她觉着好笑,命众人想吃便各拿各的。
思及闲坐着也是无趣,轻罗一面咬着果子,一面含混着声音提议,“娘娘,我们不若来剪些窗罢,正好明儿拿去装点了这宫中。”
她想着也好,便着人去取了红纸金剪来。
这些小物件是不愁没有的,因各人都配了一把小剪子,洒金红纸自是取多少都有的了。
轻罗像是不常做这些纸上样,手上笨拙,剪出来的东西活似大饼撒了芝麻。一边与她亲近的宫婢夺过她手中的窗,边躲避着她的追赶,边笑闹着,嚷着叫众人看。
这般场景又是何其熟悉。
阮玉仪怔然看着这一幕,不觉眼里又含了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