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躲避,踱步而出,“是本宫。”
那姑娘身边的丫鬟一惊,忙欠身行礼,见主子不动,似是看得痴了。她暗道丢人,悄悄用手肘捣了自家小姐一下。
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行礼,被阮玉仪唤住。
“你不是不耐烦宫中这些规矩?便免了这礼罢。”她觉着有趣,不由与这姑娘多道了几句,“本宫可有幸能得知姑娘名讳?”
叫她不行礼,这姑娘当真立着没动,朗声回道,“臣女白之侑,见过娘娘。”
她看过宾客名册,对这名儿有些印象,“白小将军的女儿?”亦是太后的母族。
“正是。”白之侑素来以自己的父亲为豪,她笑得干净利落,眼中晶亮,像是雾散后的湖面。
阮玉仪为她眼底的澄澈所震慑,垂了垂眸,低声道,“你所言不错。”
“娘娘指的是什么?”不想这白之侑耳力极佳,她说得跟微风吹过似的,也叫她听了个清楚。
“——吃人的地方。”
她如今方才真切体会到,刚入宫那会儿昭容对她说的话——这仙殿琳宫看着风光,底下白骨,却不知凡几。
白之侑看她情绪不对,也不接话了,只含糊道,“臣女这是被母亲训得气着了,一时混说罢了,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阮玉仪瞥了她一眼,轻轻嗯了声。
接着,两人各自回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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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散落着布着方几,既是玩乐之宴,则不分高低贵贱,各人可择相熟之人同伴。因而席间走动之人极多,一派繁盛景象。
几个嫔妃则共坐一桌。
阮玉仪回席时,不见徐嫔,侍立在侧的宫人答,是去寻家人了。
于是这方几上便只余下了三人,她与另一位陈才人不相熟,因择闫宝林身边的位置而坐。
说起来,也不只是她跟程才人不相熟,入宫这么些日子,她见陈才人俱是形单影只的,也不见她和谁交谈。
这陈才人是个牙尖嘴利的,平日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总是挖苦。也许正因此,渐渐地就无人作伴了。
阮玉仪记得闫宝林是个甜牙,又见她跟前如意糕没了大半,便猜到她爱吃,因将自己这份没动过的往她那边推了推,“妹妹若吃不够,本宫这处还有。”
闫宝林手中还有咬下一半的如意糕,听了这话,却道,“有什么吃不够的,不过口中闲着罢了,这样见了底,自还有旁的。”
她语气疏淡,让阮玉仪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她抵在瓷碟边的手僵住。
她抿了抿唇,将糕点放回自己跟前。人家不愿与她闲谈,她自没有非要凑上去的道理。
陈才人一双眼眸在两人之间逡巡,忽地嗤笑一声,“闫宝林要学,也不见学个彻底。倒白白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意。”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在两人皆朝她看去时,她偏又闭口不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她们这桌竟成了最冷清的。
阮玉仪也只能不断抿着茶,才觉得这时间好捱些。半盏茶下肚,身侧有人唤她,“娘娘,我们小姐想邀您去那边小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