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在,各项繁琐的事宜自然尽数落在了她的头上。
也不知是忙坏了,还是旁的什么,近几日原该来葵水的,却迟迟不见影子。这使得她难免心慌胡想。
阮玉仪放下手中单册,呷了口手边的茶水,温热的水下肚,似乎浑身都松快了些。
“娘娘。”木香端了新做的荷酥来。
她瞥了眼白瓷碟上的点心,忽觉没什么胃口,便要木香先放在一边。
这会儿稍闲了些下来,小腹处的坠胀感才愈加明显。她枕着臂,趴在几案上,蹙了会儿眉,方才反应过来。
她唤木香去取了月事带来,边暗自松下一口气。而来了小日子,也正好借此躲开侍寝。
夜里,月色如水,溶溶荡荡流淌至窗下。
姜怀央刚自刑部回来,正闹心时候,原想回寝宫早些就寝,可不知怎的,路过长安宫时,他听见自己开口叫轿辇落下。
宫中隐约还点着灯火,他在原处立了会儿,方才举步往里走。
小娘子正在梳洗,鬓边被水打湿,贴在颊上,乌发雪肤,即便铅华弗御,依旧容色灼然,使人不敢久视。
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明显感觉她的身子僵了下,紧接着放松下来,回身勾他的脖颈。
她眼中似也含着朝露,水盈盈的,“陛下来得不巧,臣妾正梳洗呢。”
“有何不巧,你继续便是。”他不甚在意。
回过身来,她方才嗅见了他身上微弱的血腥味,心里咯噔一下,蹙起了秀气的眉,偏生还不敢去问。
他却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主动道,“刚从刑部回来,许是沾染了什么气味。下回定记着换了衣裳再来泠泠这处。”
他这是察觉到了她的感受?她是不喜血味,这会使她感到莫名心慌。只是她分明觉着自己并未表现得很明显。
她的眼睫颤了颤,身子放松下来,借着他言辞间还算温和,道,“臣妾今儿来葵水了。”
嫔妃来月事俱应上报,他自是知晓的。
姜怀央听闻,不由挑了下眉,不揭穿她的小心思,转而问,“小腹可还如上回一般疼?”
她乖顺地摇头。
他心中暗暗记着要着人备了防止腹痛的药,也当真没如何她,只搂着歇了。
翌日清晨,姜怀央轻手轻脚起来时,小娘子还睡着。知她睡眠浅,特嘱人点了些安神香,看来是起作用了。
乌发遮住她小半张脸颊,一只胳臂露在锦衾外,寝衣几乎滑至肩处,露出大片雪腻。
身上的燥热催使他俯身,在她额心落下一吻,又恐将人吵醒,不敢再做别的。
宫人进来侍候更衣,动作至一半,蓦地滞住。
他顺着宫人的目光看去,手腕偏上些的位置,昨儿去刑部新添的伤已结了痂,痂边用石黛描了朵,看样子像是木槿。
——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的心口变得分外柔软。他忽而明白,自己哪里是只食髓知味。
宫人垂着手,听见跟前的新帝似乎轻笑了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