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丞相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匣子。
温雉将东西呈了上来,他没接,而是要她接过。她只好伸了手。
下边丞相解释道,“此乃臣所得一奇药,服用者,浑身将如烈火焚烧,其灼热感阵阵而来。”正对应了李美人用在她身上的算计。
她的脸泛起苍白之色,手一颤,匣子便掉落在了地上,与地面撞击出闷响,落入她耳中,竟似是震耳欲聋。
她不敢相信,为人父者,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此狠心。
他递去一眼,那匣子又被捡回,呈于她眼前。他低声道,“这次,泠泠可要拿稳了。”
她犹疑了一瞬,终是接过,只觉得药性仿佛沾染到了手上,手心也变得灼热。
李美人早染了疯病,这丸药,真的有必要吗?也许漫长的痛苦于她来说,将是不若直接解脱来得好受了。
姜怀央知她容易心软,也没想着逼她,只道,“用不用这药,你自己抉择。”
她的手微微收紧,那木匣的边角戳在她手心的软肉里。
——她当真有得选吗?
虽是心中发紧,她却偏生还要转过身子,弯着唇角道,“多谢陛下。”她在他颔处落下一吻。
他屏退了李丞相和一众宫人,掐着她的下巴回应她。
直至又一个夜深,他去处理政务,阮玉仪仍空坐在偏殿里,手中拿着那丸药。
木香取过了她手中的木匣,“小姐,别想了,明儿再说不迟。”
她这才像是回了神,揉了几下自己的额角,张了张口,良久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去将这药送去李美人处,择她犯疯病时再给她服下。”
木香松下一口气,“是。”她不在意小姐是否真要遂新帝的意,却见小姐心事重重的模样,恐她思虑过多,又招来了头疼。
她告诉自己不再多想,这才宽衣就寝。
翌日早膳时,御膳房送了碧粳粥,并一些面食与腌制的萝卜丝来,皆是两人份的。
她不大爱吃萝卜,便连碰也没碰,只喝着白粥。待半碗粥下肚,姜怀央正好下了早朝。
他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小娘子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粥,看似胃口不太好的模样,其实他晓得,她只是用得斯文。
她嫣红的唇裹住白玉勺,包住上边呈着的一小口粥后,再将勺子抽出,碧粳粥寡淡的清香就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喉头微紧,踱步上前在她对面落座。
这小娘子又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将那碟萝卜往他的方向递了递,香腮盈笑,“陛下,给您留的。”
阳光勾勒着她的每一根发丝,使得她的发泛出些许棕调。
他收回目光,轻轻嗯了声。他难得赶上与她一道用早膳,两人相对而坐,似乎与寻常夫妻无异。
这边雀儿啾鸣,气氛还算安宁和谐,同为皇城中,冷宫处,却仿佛另一方地界,但今日,却迎来的新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