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腕上珠玉串子,“是何宫宴?”她记得离至日也还有些日子。
“回小主,是异国使节来访。”那小宦官恭敬道。
每岁都会有个固定的日子,各附属国会在此日上贡物什,从布绢茶盐,到车马金银,皆一车车运送至大芜来,他们所求则是大芜的庇护。
作为东道主的芜国,则会设宴款待。
她松了串子,抬眼,“我知晓了,你去回了娘娘,就说看她的空即可。”
得了话,那小宦官应声退下了。
木香替她添上些茶水,听她道,“你说陛下为何要将这些事交予我?”
木香瞥见还有宫人立着,也不好妄自揣测圣意,“奴婢不知。”她摁着壶盖,将精巧的壶放回茶盘上。
她轻轻叹气。
明面上所说是协理,可到底是动了淑妃的权,难免惹了淑妃不快。
只得且走且看了。
翌日晨间,淑妃果真遣了人来。阮玉仪换了身雪青的衣裙,白玉头面,便动身随那宫人去了。日头尚还不盛,光线也清浅得似带着凉意,衬得她莹肌玉骨,不似真切。
宫人已是往来忙碌着了,偶有经过她身边的,也是行了礼,又紧着去做手头的事。
待至重华宫,大殿中已是跪了一地的下人。
其中一名嬷嬷正将目光落于淑妃脚下的地上,扬声说着什么。
见鸟宝屏后晃出一个人影,淑妃示意嬷嬷暂且停下,“妹妹来了。轻扇,赐座。”
她面上绽出一个笑来,盈盈一礼,“娘娘金安,谢娘娘。”她拢了拢衣裙,才是于淑妃下首处坐了。
一边旋即有宫婢呈上茶水来,她微微颔首。
淑妃盯着她良久,忽而道,“本宫今日看阮婕妤,倒与本宫家中的一个妹妹有几分相似。”说像指的自是那娇弱惹人怜爱的气韵。
不过她那妹妹是生来便带着弱病,不比眼前这小娘子,如春日方抽出的嫩芽,鲜活生动。她看玉仪的神色,不自觉柔下几分。
只是她那妹妹是极爱撒娇耍赖的,这阮婕妤倒一直是个懂事模样。
阮玉仪抬眼,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因笑道,“娘娘方才还唤臣妾‘妹妹’,想起家中嫡亲的妹妹,就又改了称呼。”
“不知娘娘那妹妹是个怎般的?”
淑妃被她惹得发笑,摇摇头,“不提也罢。”平白被说自己与染着弱病之人相似,怕是心下也不会畅快。
她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宫人们,对阮玉仪道,“妹妹应是知晓的陛下的吩咐。今儿你便好生看着学学。”
看来淑妃是不打算与她为难。
阮玉仪应了。心绪松快起来,她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赞了句好。
淑妃顺口就赏了些茶叶下来。一宫之主处的东西,自然差不了,这茶叶的生长条件苛刻,采时只掐取尖端的一点,极是名贵。
淑妃只要她不生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旁的都好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