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讲,哪怕今上的性子与传闻中大相径庭,是极宽厚温和的,也不可能忍得下秽乱宫闱之事。
不待阮玉仪出声,姜怀央便道,“夫人不必,我与婕妤是极知心的,什么话听不得。”
“——婕妤你说,是不是?”他拖长尾音。她只觉得这问话似一枚小针,酥麻入骨,却也寒凉得噬骨侵肌。
他素来心思难测,她猜不了,也不敢猜。
阮夫人本想提点几句,免得她惹下大祸,见他不去,也只好往隐晦了说。
“囡囡,你要知晓你如今是在皇宫之中,那是什么地方不需阿娘多说了罢?”
明争暗斗,座座琳宫下是白骨无数。
那是专吃人的地界。
他垂眸去拨弄她颈后的衣带,眸色幽深。说的不错,这就是皇宫,此处不认亲缘,只认权势,是父兄都杀得的。
阮夫人松开玉镯,将手垂于膝上,蜷着指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应是清楚。阿娘也不要你荣华富贵,只要你好生活着。”
她咬重了“不该做”几个字。
阮玉仪一向是听她的话的,可这会儿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儿,想是阿娘误会了什么。她牵出一个笑,有些无奈,“阿娘,不是您想的那般。”
姜怀央悠然道,“我倒以为夫人所言不错,婕妤该仔细着皇帝才是。”
她颈后的衣带被解开,里边的心衣松垮垮地几欲滑落。她一惊,强装镇定,一手摁住心口,不叫那心衣再往下掉。
她雪腻的项背这会儿红了大片,因着心下耻意,眼角逼出了雾气。
听这“侍卫”言辞大胆,阮夫人更是沉下了语气,“囡囡,你可记着了?”
“仪儿记着了。”她脑中一片混沌,心思全集中那心衣上,哪里来得及思虑太多,只管先应着再说。
幸而阮夫人似是未曾注意到这番异样。
她晓得她的囡囡素来听话,得了回应,她便也缓下神色,安抚了几句,与阮玉仪说起旁的闲话来。
许是长久未见,又并不细致地了解玉仪的近况,便尤爱忆起往事,“囡囡之前一直念着要来北国看雪,去年应是见着了罢。”阮夫人道。
话落,阮玉仪恍惚了下。
她念着要看雪,是因着她那在北国军中操练的兄长,曾答应她会带她来瞧瞧这雪。
兄长说,北国的雪纷纷扬扬,宛若鹅毛,是婺州所没有的景象。
婺州一年下次雪也算得稀奇,那时得了话,阖府上下的小辈都三两结伴,趁兴玩雪去,好不热闹。
阮玉仪苦苦思索了半晌,也想不明白过膝的雪,下起来是怎般模样。
兄长笑着摸她的发顶,温声承诺,待战事平息,便带她去北国瞧雪。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场战事的险胜,会以兄长牺牲作为代价。
她眸中闪过一丝哀凄,敛下眼睫,轻声道,“见过了,那时打听到长余未雪,我们临时折来了京中。”
蓦地,姜怀央搭在她颈后的指尖一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