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阮婕妤。早闻表哥有一姬妾,颜色不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开口嗓音娇柔,隐带着气音,柔则柔矣,却听来古怪。
亏得她还专着人打听了陛下惯常来此的时候,想着能碰上一面,不料恰好今日不在。
要不是顾忌着不可冒犯了对方,木灵简直想捂上耳朵才好的。
那声“表哥”刺耳,阮玉仪却是展颜一笑,眉眼温和,吩咐木灵引人落了座,又端来茶水。
“想来姑娘便是太后娘娘母族的那位白小姐了,劳烦你跑一趟。”她几乎是将自己太后侄女的身份拍在阮玉仪面前了,她还哪里能不知。
白之琦随手将木匣搁在几案上,也不管她其实比阮玉仪年长一些,当下便亲热地姐妹相称起来,“姐姐入宫已有小半月,妹妹这才得了空来拜谒,还是借了帮姑母送赏赐的由头,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后宫中能有什么要紧事能忙成这般,不过是托词罢了。阮玉仪怠于点破,呷了口茶水。茶水入口清苦,化去口中糕点的甜味。
“白姑娘是宫中客人,招待还来不及的,岂有怪罪之理?”她轻飘飘一句,却使白之琦脸色微变。
明眼人皆知,太后要来这白姑娘于慈宁宫小住,藏着的是何意。阮玉仪如此一说,无疑是认定了新帝不会纳她。
白之琦很快重新挂上笑脸,仿佛没听出此意,转而道,“听闻姐姐前些日子伴驾去了西苑。”
若非她忽发痒疾,哪里轮得到着阮婕妤去。她拿修剪整齐的指甲,扣着桌角。
阮玉仪不作声,只待她自己继续往下说。
她果然捱不住,又道,“可惜我那日身子抱恙,陛下怜惜,不忍我劳顿。不然我早该与姐姐见上面了。”
她的言辞中满是炫耀。她瞥向阮玉仪的神色,想在那上边寻到一丝失落之意,却是无果。
“我听说了,”阮玉仪淡声道,“那是对粉所致,早该在幼时便发现的,白姑娘延至如今?曾闻此敏症可大可小,白姑娘仔细着伤了根基。”
这却是所言非虚,大者,甚至可取人性命。
白之琦脸色一白,“姐姐怕不是哄我。”
“不信便罢。”她垂下眸,委实没忍住微微揉了揉耳侧。想来以太医院的作风,光会说些入耳的话,也不会将这些知会与她。
侍立在侧的木灵见了,也知小姐这是受不住这位白姑娘说话的方式了,险些没笑出声来,只得以咳嗽作掩。
闲叙几回,白之琦忽而谈及这份赏赐。
她将木匣往阮玉仪那侧递了递,“姑母吩咐,要姐姐您先打开瞧瞧。”
匣子上的纹饰雕琢精巧,显然并非凡物。可依言打开,里边却是空无一物。
阮玉仪心下微沉。
耳边白之琦轻笑一声,缓声道,“姑母还道,这匣子外表再繁丽又如何,不过空壳一只,并无甚用处,里边不装些骄躁气,都算它有功了。”
阮玉仪合上匣子,交予一边的木灵,牵唇笑道,“是否有用处,娘娘既赠与妾身了,那也要妾身说了算才是。依妾身看,拿来装簪钗却是再合适没有的。”
白之琦对她的话不以为意,反正有姑母在,她也不愁将来,压阮婕妤一头,那不过是个迟早的事。
见话带到了,她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