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亲自为她打上烙印,发卖去牙行。“
如此做,相当于是将罪责烙在了她的身上,是除取了性命外,最重的一种做法。牙行的主事者仿佛与其主达成某种共识,往后也不会让她有轻省日子过。
算是彻底阻了月砂的姬妾梦了。
他像是诱哄,却含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在里边。
那伸出铜炉的原是烙铁。
她眸光微颤,推开他,“不若直接发落了去,免得多此一举。”
她倒不是怜惜青黛,而是她自小抚琴弄墨长大,所习也是雅乐之舞,指尖捎带的,皆是风雅之气,委实做不来这些事。
姜怀央眸色幽深,命侍卫将东西拿上前来。他覆上她的手,带着她去取那烙铁。
他知她心软,才偏生要迫她做下此举。她既然有胆子勾结胡医,怎的没这个胆子发落一个婢子?
取出时,那柄烙铁与铜炉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暗色的长柄另一头已被烧得通红,泛着刺目的炙红。
她往后瑟缩了下,却被他的指尖挤入指缝里,牢牢捉住。
他们的手一同覆握上那长柄,那铜柄细长,膈得她手生疼,她侧过脸去,央道,“算了罢,陛下。“
她以为,此事过于残忍。
月砂吓得不住哭叫,被一边的侍卫拿巾帕堵住了嘴。要使人发不出声来,就得压住舌后,月砂俊秀的面容被撑得变形,绝望地哼着。
她被侍卫制住,只得兀自挣扎。
眼瞧着炙热的烙铁就要按上她肩颈处的肌肤。
阮玉仪心弦紧绷,手勉力张开,那长柄脱手,啪嗒掉落,正巧架在月砂的足腕上。
她疼得厉害,想要痛呼,却尽数被闷在喉间。那烙铁处发出皮肉烧焦的细响。
阮玉仪心下一惊,合上眼,身子微不可查地颤着。
她不喜月砂是不错,可见她落得如此下场,却无快意,唯有触目惊心。
姜怀央贴在她的背后,低声道,“泠泠,你要知道,她是因为背弃了你才如此的。凡是皆有因果,该偿的,逃不了。”
她满心惊惧,可无处可依,欲往后缩,却撞入他的怀里。
“睁眼,泠泠。”他道。
她只摇着头,紧紧阖着眸眼。耳边皆是月砂的闷喊,仿佛来自潮湿的地下,和着炭火噼啪的响动。
侍卫捡走了落下的烙铁,搁置回炉中。
他垂眸,将她惊惧的模样尽收眼底,神色复杂。终是命侍卫将人带下去了。
后来月砂究竟如何,他也不曾叫玉仪知晓。难说他此举,是在报复她,还是在授她驭下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