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看了一眼,并不伸手去接,“大公子还是将这方帕子扔了的好,免得长公主误会。”嘴一张一合谁还不会,他哪来的面子,能使天子听他的话,说放就放。
她许是逃不过那道旨意了,但入宫能逃过程行秋的纠缠和嫁与痴子的命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陛下对她的兴趣淡了,她便好生待在自己的宫中,不与人争,也能过个安生日子。
如此一想,她心下松快了些。
程行秋不甘心,想她收下这方帕子,“毕竟夫妻一场,你只当留个念想。”
“给陛下留个抓住我私通的念想?”只那位殿下,都够她忧闷的了。
他哑口无言。
“大公子,希望你能做到和离书上所说的那般,我们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莫要再负了长公主,”她轻声道,“我该走了。”
他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娉娉婷婷,似莲摇曳生姿,可终究要成旁人的莲了。
木香在阮玉仪头上挡了下,护她入了轿辇。
轿内昏暗,透进来的皆是帘帐的颜色。两个侍卫在前后抬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轿身的轻微晃动。
她垂下眸去,忽地注意到脚边的那方帕子。她心头一跳,将其拾起。
许是因为长久被好生叠着,上边已是有了几道折痕。她的手微微收紧。
“木香,”她掀开一角帘帐,压低声音唤,“将此物寻地方扔了。”她将帕子从那角光亮中递了出去。
木香应下。
她安静地端坐着,不知过了多久,这轿辇终于剧烈地晃了两晃,落下。可她迟迟等不来旁的动静,也不敢擅动。
木香与那宦官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清晰地尽数落入她耳。
“公公,为何带小姐来此处?”木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她心口一空,隐隐察觉自己许是并不在宫内。
那宦官拿着纤柔的调子,慢悠悠道,“咱家也不过是听从差遣罢了,至于这搭着阮才人的轿子要落在何处,咱家说的并不作数。”
“可陛下——”木香还待说什么。
阮玉仪掀开绉纱轿帘,却忽地怔住。她眼前的并非是皇城宫室,廊腰缦回的景象,而是方一进一出的院落。
那宦官见阮玉仪自己出来了,便恭敬地见了礼,“才人,陛下您好生待在此处。您也莫要焦心,衣食之类,自是有人会送来的。”
“公公,”她面上瞧着淡然,手却悄悄攥紧裙衫,“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正经给了位份的宫妃,断没有将人养在宫外的道理。
宦官笑了下,“咱家哪敢揣测陛下的心思,才人还是莫要为难咱家了。”
她给木香递去一眼。
木香会意,取出一个装了碎银的荷包,与宦官袖口相接时,将东西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
“自然不会,”阮玉仪温和地道,“只是不知陛下何时会来,我好早作了准备。”
也许是入宫一事给她的震惊太多,她得知才人只是个虚名,而自己将被当做外室养在宫外时,也很快便接受了。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早些探听了为好,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那宦官原也是个见过世面的,阮才人懂事,远比赏了多少重要。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皇上政务繁忙时,一般不会想着后宫。大约最早也得是明日了。”
得了消息,她谢过,吩咐木香好生相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