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放得太少了,赏南不是很能吃得下去,他在心里算了算,每周五是属于他个人的休息时间,等主持完第三街区区长女儿的婚礼,他势必要在家里做一顿火锅之类的食物。
阿仁提前了解过格尼的饮食习惯,她喜欢生食,血淋淋的鸵鸟肉只用喷枪火炙了至多十秒钟,和全生无异。能看出来,大主教吃得十分满意。
“神父,您最近胃口不好吗?”格尼放下刀叉,她吃好了。
“大主教的胃口不错。”赏南也跟着放下了餐具,“您要去看看丽莉和伊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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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莉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她似乎没想到能见到大主教,大主教只会出现在盛大的全民圣告仪式或者国王王后的寿辰上,甚至公主与王子们,都要向大主教行礼,这是圣主教最基本的礼仪。
她被关了快一周,皮肤的颜色显得不太健康了,她爬起来朝格尼行礼,格尼却回头怪异地看了伊恩一眼,“来之前,我都了解过了。”
格尼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年轻的神父,“丽莉,十四岁与丈夫拉夫结成婚侣,拉夫嗜酒如命,拉夫一家一贫如洗,于是拉夫就用丽莉换钱,圣主给予了女性美丽的面庞和甜美的肉体,女性价值万金。”
“丽莉,拉夫用你换了多少钱?多少次?”
丽莉趴在地上,“换了一些酒和鹿肉,还有一些手表和动物皮,没有纸币与黄金,我一共被卖八十六次。”
赏南看着瘦弱不堪的丽莉,低声问道:“圣子,你的诉求是什么?”
丽莉抬起头泪眼滂沱地看着赏南,“神父,我知您是最正直的,我不惜挨一顿马鞭后祈望被您所救。拉夫用我换钱,有时候将我送去一些执祭的办公所,执祭会给拉夫一些工作上的便利。”
“圣主希望圣子尊重自己的本心和身体,我满怀憧憬地嫁与拉夫,我一脚迈入了地狱。神父,我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污浊的存在,请您和大主教处死我,我愿意在地狱永远向圣主忏悔我的罪恶。”
赏南手脚冰冷,丽莉并没做错什么。
格尼看向马利维,“马利维执事,请将拉夫押解到第一街区中央广场。”
格尼是博拉奇为数不多的女性大主教之一,她蹲下来,隔着铁笼,伸手抚摸着丽莉的脊背,像抚摸着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动物。
“圣主永远不会责怪他无辜的圣子,你将被疗愈。”格尼慢慢收回手,站了起来,“神父,请您前去观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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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被马利维披上漆黑的长袍,长袍的帽子从脑后盖到前方,帽子的尖顶坠着三条如麦穗般的流苏,垂在长袍的背后。墨绿色的披肩从两肩坠往胸前,墨绿色的玉戒指戴于中指,由于赏南身份的特殊,他拥有一对教皇亲赐于他的挂耳耳式——吊钩是几粒绿宝石,坠着的也是流苏,从耳垂到腰间的长度,类似于帽子尖顶的饰物,但直到看清它闪烁着光点,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流苏——它全部是黄金制成,这是独属于王宫的手艺,可以让它随着年轻神父的白色长发一起飘动。
第一街区的中央广场有一座巨型的镰刀石雕,刀锋向下,刀尖直指天穹,像极了即将要砍下来的样子。
格尼大主教现身本已经引起了教徒们的关注,又听说要公开对一名圣子处刑,广场上挤满了人,商场顶楼硕大的照明灯将石雕底下的行刑处照得恍若白日,教徒们挤在周围,脸上写满了好奇。
“格尼大主教来了!神父来了!”有人指着一个方向惊呼。
博拉奇无人不信奉圣主教,每一个百姓都是一名圣子,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瞻仰着受圣主厚爱的大主教与神父。
人群的头颅整齐地垂下,他们双手交叉与胸前,一高一低,背脊微微弯曲,待大主教和神父走过后,他们才抬起头,年轻的神父戴上了帽子,只有白色的发梢和令人艳羡的黄金耳吊短暂地闪过。
赏南在执祭们备好的椅子上坐下,身后传来闹哄哄的动静。
是拉夫被押来了,他估计是喝过酒,眼皮很肿,眼睛发红,只剩了一条缝,他晕晕乎乎地被绑上了行刑架,手足都被捆住,拉夫这才清醒过来,他疯狂挣扎,大喊圣主饶恕,铁链和铁架被他肥硕的身体撞击得哗啦作响。
围观群众之中有认识拉夫的,他们说:
“拉夫,圣主需要圣子去为他服务,死亡是对圣子最高等级的赞誉,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的呼声震天,却让拉夫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惊惧。
无人在乎拉夫向圣主的告求。
“神父!神父!”拉夫将希望寄托于那位年轻的神父,“贫穷罪大恶极,我脱离了贫穷,圣主应该嘉奖我才是,因为他的圣子是如此聪慧……”
赏南靠在椅子上,有些冷,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肩膀被人从身后按住,怀闪那暗红色的头发茬在照明灯灯光下异常显眼,“神父,您又心软了?”长袍兜帽宽阔,帽檐遮住了怀闪的眉眼,但赏南正好居于下方,可能看得清楚对方揶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