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冻得人发懵的寒意,好似剥光了她的衣服,将她埋葬在了冰天雪地?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热浪突袭而至,一如飞溅的火星不小心落在泼满热油的干草堆上,顷刻就熊熊燃烧起来。
只是懵懂地?眨了眨眼?,就完成了极冷到极热的转换。
她像是黑暗里挣扎的一株小草,熬过了凛冽寒冬,又顶住了炙热炎夏,终于,开始向?下延伸,向?上攀爬。
黑暗里的秦七弦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抓住黑暗的跟脚,像菟丝花攀住大树那样拼尽全力、疯狂缠绕。识海在她的不断索取下迅速扩张,她是夜里诞生的精魅,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她的温床,她在黑暗中汲取养分,悄然绽放出绚烂花朵。
漫长的交锋过后,秦七弦几乎飘到天上的神念终于落回了她的识海。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发现面前有一张放大的俊脸,鬓若刀裁、眉目如画。
她身上只余些许布料,汗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拧在一起,紧紧贴在脸颊上,呼吸急促仍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张着嘴大口喘息。
在那神念融合的过程之中,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接纳了他,现?在手?指甲还紧紧抠着他的后背。
这么离谱的吗!我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稀里糊涂就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秦七弦一时无言,沉默片刻后道:“我醒了。”
东池宴没吭声。
秦七弦:“你也清醒了吧。”
他淡淡应了一声。
秦七弦微微往后挪了一下,刚有动?作,又被?他揪了回去,紧紧扣住。
秦七弦:“醒了就该分开了啊。”
东池宴:“呵。”
他觑她一眼?,“说得倒是容易。”
“分开?”东池宴声音微扬,“你不是想修炼到金丹期好离开封地么?”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我帮你。”
指腹轻轻按压在秦七弦腹部位置,缓缓打圈儿,“感觉到了吗?”
秦七弦整个懵了。
以前就神魂合修过,再?肉身结合,她也没太多复杂想法,顺其自然即可。
可顺其自然不代表她能接受一个新的生命啊。
这么快的吗?
不是说修士修为越高越难孕育后代?
好吧,她修为只有筑基期的确不高,可东池宴可是天妖哎,以前做人的时候也是大佬,怎么能,怎么能……
东池宴皱眉。
秦七弦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让他心情烦躁,忍不住更努力了一些。
她是不是觉得,他助她修炼,修为增加得不够快?
觉得他不如那个家伙?
等到她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喊轻一点儿时,他才逐渐放缓动?作,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秦七弦眼?里有了点儿水光,她为难地?道:“是有新生命了吗?为何我感觉不到?”
东池宴明显愣了一瞬,随后稍稍用力在她丹田位置一点,“我问?你感觉到金丹没有!”
秦七弦:“……”
哈,你不早说。
真的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我以为一次就中招了呢!
片刻后,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有金丹了!”
双修效果真好,她原本只有一个小小的气旋,现?在气旋都已凝实许多,她已经?从筑基期六层直接突破到了八层!
这才过去几天啊!可太快了吧!
“七天。”
头顶上方,东池宴的声音传来。
秦七弦微微一哆嗦,“七天?”
“七天修炼,进阶两个小境界,的确不算快。”东池宴眉头微拧,“还是妖腐之气在作怪,它吞噬了部分灵气。”
他伸出手?指,按上了秦七弦脸上那道疤。
一开始十分用力,像是要将那道碍眼的疤痕擦掉,在秦七弦“嘶”了一声后,他动?作稍微放轻了一点儿。
到后来,越来越轻柔,他的神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
好似那些锋芒和戾气,都随着这一次的亲密关系消失,只留下了似水柔情。
他问?:“嘶什么嘶?”这孽障竟学她吸气!
秦七弦只觉这妖魔刚才眼里的温柔全是错觉,他从上到下都写着恶劣!
秦七弦没好气地说:“你说为什么嘶?”
“疼呗!”说话时,她踢了踢腿,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东池宴笑出了声,随后又冷下脸道:“我是妖魔。”
他是妖魔,她是人族,更是她的妖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