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解决了路上的小插曲,节目组一行人终于在晚上十一点抵达了营地。
刚下过雪,天空晴朗一片,漫天星子洒满夜空,映衬着脚下的雪地。
原本,几位艺人还在担心节目组会让他们在冰天雪地中住帐篷,没想到节目组准备的住宿环境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只见在避风的山坳里,数十顶毡房连成一片,每一顶的面积都足有二、三十平米!远远望去,这一整片白色毡房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行宫,气势恢弘。
“这是……蒙古包?”严长辉饶有兴趣地说,“我之前在蒙古拍戏时,住过蒙古包,还挺有趣的!”
“严老师你这话可不要当着主人家的面说。”苏纪时笑道,“这是哈萨克族的‘宇’,外表看上去确实很像蒙古包,但房顶和外墙装饰都有一定区别。”
对于不熟悉新疆风土人情的游客来说,总是会弄混这两种毡房的区别。但苏纪时作为一条地质老狗,每次出野外前,都会事先做好功课,避免触犯当地群众的忌讳。
留给五位嘉宾的毡房是其中最华丽的一座。
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但进去后,每个人都没忍住“哇——”了起来。
地面上铺着华丽而厚重的羊毛地毯,赤脚踩上去,略微有些扎脚,但格外舒服。墙上悬挂着长宽皆超过两米的墙毡,每一块都颜色各异,既可保暖,又可用来作为装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们叫不出来名字的乐器、器皿悬挂在墙上,看得所有人目不暇接。
正中间的地面上摆放着一张圆形的小桌子,五块小地垫放置在桌子旁,旁边已经架好了摄像机。
看到这个阵势,大家当然明白这间毡房就是他们未来几天的主要内景场地。
因为天太晚了,原定的“发放任务”环节便挪到了第二天再拍摄,今晚留给艺人们好好休息。
……
冬季的可可托海,九点半才日出。如果减去时差的话,相当于内陆地区的七点半左右。新疆的冬天太冷了,几乎没有人会在日出之前起床。即使起床了,还要再和被窝缠绵一会儿。
但苏纪时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她生物钟很准时,天还未亮她便睁开了眼,等到天边露出了一抹嫣红的晨光,她已经收拾好,精神奕奕地出门散步了。
她起床时,不小心把小霞吵醒了。见她要出门,小霞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明明困得东倒西歪,却执拗地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苏纪时伸手揩掉她眼角的脏东西:“困的话就继续回去睡,不用跟着我,我就在附近转转。”
小霞摇头:“不行!放你一个人的话,不知道你又要搞什么‘大事情’了。昨天你救了野狗,今天不会去救熊?”
“……这里没熊。”
“那也可能是狼、鹿、傻狍子之类的!”
一边说着,小霞一边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苏纪时被群狼环伺的模样。
苏纪时实在甩不开这个小尾巴,只能带着她一同踏出房门。
推开毡房厚重的帘门,白蒙蒙的冷空气迎面而来。这里气温极低,零下三四十度是家常便饭,这种冷意里还夹杂着冰雪的湿气,深呼吸时,甚至能感受到冷空气顺着气管流入肺部,浸透整个身体。
小霞打了个寒颤,仅存的最后一丝睡意也被冻掉了。
营地里一片寂静,地上布满车辙与脚印,这是他们昨天来时走过的路。
苏纪时裹紧身上的两层羽绒服,戴好帽子、面罩、墨镜,找准方向,向着营地外走去。
晨光虽暗,但是在雪地的反射下,四周依旧亮的耀眼。
两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多分钟,小霞茫然问:“苏姐,你要去哪儿啊?”
她原本以为苏纪时只是在营地旁边转悠转悠,哪想到她一路走的笔直,很明显已经锁定了目的地的方向。雪地赶路,这让小霞回忆起了之前被老穆总丢到郊区挨冻的悲惨经历,小霞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
“到了。”
苏纪时忽然开口。
转过最后一道山坳,眼前豁然开朗。
小霞惊讶地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才好。
山峦叠嶂,绵延无限。但在山峦之间,有一道极为突兀的沟槽,贯穿在每一座山体之上。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巨人,挥起巨斧,劈开了山峦。
那道沟槽极为狭长,如果乘坐直升飞机从上空俯瞰的话,便会发现它绵延将近两百公里。在它的作用下,河流改道、盆地塌陷,巨石崩落、水漫成湖。
这,就是苏纪时此行的目的地——可可托海地震断裂带。
而在地面上撕开这么大“伤口”的地震,足有八级强度——和汶川地震等同。
“8级地震?!!”小霞瑟瑟发抖,“咱们上个月刚经历了海啸和火山爆发,不会这么倒霉撞上地震??”
苏纪时笑她胆小:“这个地震都是一九三几年的事情了,距今将近九十年。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小霞依旧怕怕地望着那片山崖。
要说可可托海最负盛名的两个地质奇观,“地震断裂带”还要排在“三号矿脉”之前。
因为新疆地广人稀,降水也少,故而这个断裂带经历九十年风霜,依旧保存的非常完整,在世界都算是独一无二的奇观。
它具有极大的地质科考价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的话,苏纪时恨不得掏出纸笔开始画“产状图”了。
小霞问:“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地震到底是上下晃,还是左右晃啊?”
苏纪时答:“既有上下晃、也有左右晃,还有上下左右一起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