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眼睛微微睁圆,后知后觉感到自己好像又被套路了。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
又是一段下课时间,店内熙熙攘攘涌进一连串买冰饮的人,被炙烤了一下午的热气滚滚而来,扑在沈令后背。
沈令僵了僵。
是啊,很快就要立夏了。
他脊背也泛起湿热的潮意。
店里人多,不适合沈令继续思考那样重要的决定。
贺闻帆体贴地将他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沈令就钻进浴室里,以自己出了汗需要冲澡为由,躲避贺闻帆的视线。
贺闻帆倚在门边看沈令手忙脚乱收拾换洗衣物,又目送他进入洗手间。
直到磨砂玻璃门“砰”地一关,汩汩的水声响起,贺闻帆挂了一整个下午且难以收敛的笑容才渐渐消停。
趁着沈令洗澡,他出门给谢城打了个电话。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需要完完全全弄明白。
谢城的事,他原本打算自己好好跟沈令解释,只是从昨天下午起,他和沈令就没见过面。
按照约定,昨天沈令下课他会去接他,晚上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将一切解释清楚。
可沈令接到同学的邀请出去吃饭,拒绝了他的接送,当晚他也临时有事飞了趟b市,今天下午才回来。
一落地就去了沈令学校,看见了沈令和谢城站在一起的滑稽场面。
谢城平时满嘴跑火车,说正事的时候也收不回来,总喜欢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将重点信息夹杂在里面。
贺闻帆问他确切的经过,他就从昨天贺闻帆离开起,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剖析了一遍。
贺闻帆极力忍耐,尽力提取重要信息。
“所以你没说查他是因为怀疑他身份?”贺闻帆问。
“我不敢提啊,”谢城小心翼翼:“毕竟只有我在怀疑,你早就不在乎了,我再提这事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吗?”
贺闻帆按了按眉心,眉头紧锁着。
谢城又说:“反正我是想明白了,我姐说得对,这终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犯不着总是瞎掺和。你们要是真心喜欢彼此,就不会有真正的阻碍,万事也都能解释清楚。”
他打趣地笑笑:“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先把人追到手不是?追到了才能说以后啊,现在八竿子打不着,我不瞎操心了吗。”
贺闻帆扯了扯嘴角,“他说原谅你了?”
“呃……”谢城气焰一下子消了不少:“没、没有,他说只是不追究了但不想原谅,因为他胆子小,我没明白是不是在逗我玩儿。但我自己琢磨着,也算是原谅了百分之五十?”
贺闻帆“呵呵”一声:“你继续琢磨吧。”
讲完电话回来,沈令已经洗完了澡。
湿漉漉的水汽从浴室里飘出,跟在沈令身后,沈令眉眼湿濡,看上去也雾蒙蒙的。
贺闻帆等他吹干头发,拉他在沙发上坐下。
沈令却坐不住,起身去衣帽间,打开柜子拿衣服。
贺闻帆跟上去,靠在门边看他的动作,沈令在他身前来来往往,他时不时就能嗅到沐浴露幽幽的暗香。
“谢城的事,我还是要向你道歉。”贺闻帆说。
沈令动作停了一下,低下头:“好,你的道歉我接受。”
贺闻帆笑了笑:“谢城的不接受吗?他刚才说感觉你已经原谅了百分十五十?”
沈令“哼”了一声,“想得美,他真的吓到我了。”但沈令到底心软,脸颊肉鼓了股:“最多……最多四十五。”
贺闻帆觉得他这样实在可爱,低低地笑出声,上前帮沈令把够不到的箱子拿下来。
沈令踮着脚使了半天劲,轻轻喘着气跟贺闻帆说“谢谢。”
“不客气。”
贺闻帆又碰了碰他的脸颊肉,然后看着雪白的皮肤逐渐变红。
真的好可爱。
可爱到贺闻帆差点忽略沈令拿箱子的意图。
他恍然回神,按住沈令往箱子里装衣服的手:“你要外出?”
沈令斜斜地扫他一眼,而后扬了扬下巴:“是呀。”
贺闻帆大惊:“什么时候定的?去哪里?玩多久,什么时候走?”
他就出差了一晚上,怎么能发生这么多事?
沈令挣开手腕:“你怎么问这么多。”
贺闻帆丢掉冷静:“沈令。”
终于感受到自己处于上峰,沈令露出笑涡:“我们一直想出去玩啊,正好明天周五,原本的课被调到下周去了,我们就准备加上周末出去玩三天。”
贺闻帆皱眉:“你们?”
沈令弯着眉眼:“同学们啊。”
他现在已经是经常收到同学们的邀约,人见人爱的钮祜禄令令,再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小可怜了。
“昨天我们去吃饭,就是在规划行程。”沈令说。
贺闻帆大脑开始充血。
他完全没料到此刻的局面。
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一次出差。
“好啦,”沈令推着贺闻帆的背把他赶出衣帽间:“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