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月考

月考如约而至。

命运并没有因为李筝的临时抱佛脚而变得戏剧化起来。

一中的月考一如既往的秉承着几十年的老传统，每次考试总要难倒那么一部分人，让他们中考时塑成的自信心碎的连渣都不剩。

毫无疑问，李筝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自信心本来就比较脆弱，月考对她来说就像九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接连从她自信心上压过去，几乎可以说是要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月考虽然只是一次小考试，但形式上还是比较正规的，照例分了考场，各班交换老师监考，以免有些心理素质还不够强大的老师在考试时当场气晕过去。

李筝很幸运，考试时的座位被分在了自己的班级，免去了到时候搬着自己的板凳在人群中来回上下楼的折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筝的座位并没有在班级里，而是在走廊上。

走廊上两人之间的间距比班级里的足足多出了十几公分，对李筝这种眼神不好使而且考试时还有点小心思的人十分不友好。

李筝的前后左右几乎都是陌生人，唯一的一个同班同学她还不熟悉，两个人平时压根没搭过话，几乎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原本李筝已经认命了，做也不会做，抄也抄不了，直接睡觉算了。

可惜祸不单行，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李筝所在考场的监考老师是重点班的老师，平日里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老师，考试时自然眼睛里也容不下李筝这样的浑水摸鱼型选手。

一中最特别的老传统就是考试时不许睡觉，不论有没有写完，不论你是学习好还是学习差，就算你坐在那里把试卷硬生生的盯出一个洞，也不可能让你睡觉的。

对于李筝这样的中下水平的学生来说，这无异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在第n次被监考老师敲桌子提醒不要睡觉之后，李筝强忍着把物理试卷撕个稀碎的冲动揉了揉自己不听话的眼睛，希望能够借此清醒一点。

她早就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决定了要选文科，那就没必要再折磨自己去钻研理科的内容，不是她不愿意上进，而是她的大脑承受不住那么多知识的输入，她也想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美少女高中生，可惜现在的她只占了女高中生这一样，离这个梦想还有十万八千里。

李筝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非常了解的，她不可能强迫自己去做自己完全不能做到的事情，与其这样每天痛苦着，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李筝的座位在靠外的那一边，考试累了，还能顺带欣赏欣赏校园里的风景。

被监考老师强制开机的李筝一只手撑着头望向远方，校园中随风飘拂的垂柳、诧紫嫣红的鲜……

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她面前乱晃的大手。

李筝满腹牢骚正想发作，可一想到还在考试，她又硬生生的把怨气憋了回去。

“你这学生不好好考试，发什么呆呀，我看你好一会儿了不是打瞌睡就是在这发呆，卷子上还是空白……”

说话的是监考老师小孔，一个矮胖的小老头，李筝听说过他，他是重点班的班主任，教龄有几十年，他对学生一向是以严要求著称，他的手底下出现过好些个县里的状元，不管多有地位的家长见了他都是笑呵呵的。

被监考老师好一通教导，李筝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净化，她百口莫辩，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只好表面上应承，拿起笔来在草稿纸上随便的涂涂画画，顺便默写几个自己依稀记得的公式，以此来显得自己不那么敷衍。

小孔在李筝这里得不到回应，长篇大论以后就背着手踱步离开了，凌厉的眼神还不忘扫过李筝的草稿纸，避免她在考试过程中玩什么小把戏。

交上最后一科考试卷子，李筝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在了桌子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怨气：“唉~”

应少川强忍着笑意，装模作样的关心她：“怎么了，考的不好？”

李筝可以明显的看到应少川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她真的很想冲应少川狠狠的翻一个白眼，但是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筝回了他一个僵硬的微笑。

“考的还行，不能说是不好，只能说是特别不好。”

应少川拍了拍李筝的肩膀：“唉，没事啦，像哥一样，看开一点，往后那么多次考试呢，不差这一回，怎么能因为这一回就被打倒了呢？”

应少川这话说的有点阴阳怪气的，李筝还是没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从考试结束就在这傻乐，你到底傻乐什么呢？”

“什么傻乐？”应少川反驳的倒是挺快，“你不知道，考试的时候白祎就在我前面，我都快开心死了……”

“好了，打住。”

应少川一脸痴汉的表情，关于白祎的话题一打开，就有些停不下来了，还得李筝出面制止他。

李筝倒不是担心考试，考试成绩如何，她自己在做卷子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底了，她担心的是该怎么面对分数出来以后的老师。

老师们最注重班级平均分了，在考试前就强调了很多遍，像她这样拉后腿的，免不了被狠狠的教育一番，到时候就算是堵住耳朵，那些不想听的话，也会从头发缝里钻出来，李筝只是想想都会头疼。

本以为考试完就会很轻松的李筝算是彻底看走眼了。

比月考还折磨的是月考之后的日子，各科老师都忙着评讲试卷，抓典型，以便杀鸡儆猴。

而李筝，就是那个典型，因为物理大题空白处最多，所以很荣幸地获得了在最后一排站岗的机会。

物理老师是一个地中海的老头，小眼睛，常年戴着一副瓶底厚的眼镜，平常的口头禅就是：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以后只能去学文。

李筝恰好就是他嘴里最没出息的那个，她压根没考虑过理科，学文这件事是她从初中开始她就坚定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物理老师对文科有那么大的偏见，好像身边的人也是如此，总觉得文科要比理科低一等，处处都要来个比较。

李筝才不在乎这些，她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无论他们怎么贬低文科，李筝都不会动摇的。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念答案，大家在台下把卷子翻得哗哗作响。

李筝有点搞不明白，对个答案而已，拢共物理所有题加在一起就那么一张卷子，怎么能弄出一种战斗机从头顶飞过的动静?

对完选择填空，李筝已经没了兴趣了，这次物理大概就是30打底的样子，她也不指望大题能拿到什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