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抬眸瞥了他一眼,他也觉得陈钰住在宫里不方便。
当初在营州时与她为邻,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可他错失良机……
他淡淡道:“太医说,勉强能维持大半个月。”
皇上已近而立,后宫空虚,朝臣们比皇上都着急。
原本敬德皇帝含冤而死,灵柩该在国恩寺停放七七四十九日,诵经超度之后再葬入皇陵,可太上皇的身体等不及。几番商量下来,决定于七日后将灵柩归葬皇陵。
皇上的婚期也往前赶,定在十月十六日。
安葬完敬德皇帝后的第十日。
算下来共计十七日,大长公主严令太医,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药物,绝不能让太上皇影响皇上大婚……
周离闷闷不乐,他和陈钰的婚事怎么办?
皇上很善解人意,在前殿与众臣议完朝政,便遣人来唤周离和陆羽,让他们随他去翠微宫探病。
翠微宫里,陈钰的伤口已重新包扎。
大长公主坐在床前,忍不住抹泪。她看到她锁骨上不仅有箭伤,还有刀伤,她的右臂上也有一条如蛇虫般蜿蜒的刀疤。
她心中恨意难掩,若不是怕误了孩子们的婚期,永寿殿那位早该以死赎罪了!
大长公主虽文武双全,年轻时不像别的女子那样谨守各种规矩,却从未做过有伤皇室脸面的逾矩行为。原本她不愿将陈钰拘得太紧,可见过凤瑶公主之后,又听闻各种不堪的传言,她便将宫规摆在首位。
以前陆羽还能到后宫陪她和清河郡主说话,现在可不行了。
因此,直待大长公主离开翠微宫之后,皇上才悄悄带着周离和陆羽进去。
周离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床边的位置,陈睿抿嘴笑着,与陆羽立在一旁。
“太医说了,伤口无碍,只是路上奔波难以愈合,歇几日就好。”陈钰真没觉得这点伤有什么问题,之前她受伤时都是自己处理伤口,哪有那么娇气。
陈睿打趣道:“你刺离兄一剑,如今为他挡箭救他一命,算是两清了。”
“清不了,我还刺过她一刀,伤口正在锁骨处。”周离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拨弄盖在她脸侧的乱发。
陈钰忙伸手挡住。
她轻咳一声,讪讪道:“听说公主府已建好,我能否先搬过去住?”
大长公主已经将皇上的婚期告知她,还有太上皇的身体。
算算日子,她与周离只怕成婚无望。守孝三年,这三年被困在宫里,还不憋死个人……
“按规矩,未成婚的公主不能出宫另居。”陈睿也很无奈。
他略一沉思,又道:“大长公主已把兵权上交,打算下个月动身回交州,少不得劳累妹妹和离兄到交州一趟,替母妃尽尽孝心。”
陈钰骤然觉得一身轻松,伤口也没那么疼了,笑道:“谢谢皇兄。”
周离温情脉脉地望着陈钰,笑而不语。
若是这样,三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翌日,凤瑶公主遣人来问安。
大长公主坐在陈钰床边,沉声道:“让她好好闭门思过,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陈钰这才知道,她因入宫探望太上皇,将太上皇气病,大长公主便让她禁足公主府,不许她再到宫里来。
午后,宫人来报,襄王妃携嫡女锦华郡主前来探病。
陈钰一脸喜色:“是皇嫂?”
清河郡主微微点头,含笑道:“祖母赖在钰姐姐这里不走,就是等着见她呢。”
陈钰望着神态威严的大长公主,暗道,可别把哥哥的媳妇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