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紧追上来:“姑娘留步。”
陈钰猛然回过头,怀月微微一怔,迟疑道:“敢问女施主,凌云寺的僧众如此繁忙,可是有贵人前来礼佛?”
陈钰望着修整禅房的工匠,放着这么多人不问偏来问她,没话找话!
她不想跟他纠缠,客客气气道:“过几日瑞王妃要来寺里赈济流民,为百姓祈福。”
“既然瑞王妃慈悲为怀,瑞王为何不曾妥善安置流民,反倒让他们到凌云寺避难?”怀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师既从国恩寺而来,返京后不妨问问烧香的贵人,为何不妥善安置自己的子民,反倒让他们千里迢迢流落到营州。”
虽说出家人不问红尘事,国恩寺的和尚却对朝局了如指掌。瑞王弃流民于不顾纵然不仁,可归根结底还是皇上做的孽!
若他真是国恩寺的和尚,当对此心知肚明。
怀月粲然一笑:“施主还真是快人快语。”
周贤说,苏家养女不是个好糊弄的,连小周周都拿她没办法……
陈钰心头一跳,不觉退后半步。
怀月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那酒窝宛如撒向红尘的一张网,即刻就能把天下的女子网了去。
他的眼角眉梢也透着无限风情,散发出浓浓的春意。
原本称得上庄重出尘,可这一笑,骤然间就变成一个满脸风月的和尚……
“贫僧初来乍到,不知姑娘能否向我介绍一下营州的风土人情?”
怀月依旧满脸笑意。
陈钰心中一沉,莫不是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
既然被她撞上,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可!
陈钰环顾着四周,后院没了流民冷清了不少,可屋顶上的工匠却不时向这边看来。
需寻个僻静之处,才好引他露出原形。
陈钰引着他向房舍后的竹林走去。
一路上,怀月虽总时不时地打量她,却并未作出逾矩的行为。
竹林深处的亭子里,一位老者正与一个身穿天青色袍的年轻男子下棋。
怀月笑道:“我们过去看看。”
老者见他们走来,忙起身道:“陈姑娘。”
陈钰微微一怔,她并不认识这位老者,莫不是他的同伙?
“我是聚墨斋的周掌柜,就在后巷,陈宅对面。”
周贤解释着,一脸谦恭地请陈钰坐下。
陈钰隐隐记得,对面是有一个卖字画的铺子,只是从未见过铺子里的掌柜伙计。
一个长辈如此谦卑地对待晚辈,是有些不正常……
陈钰扫了一眼他对面的男子。
那人和孟离年岁相仿,身形比孟离健壮几分。轮廓分明的脸上嵌着黑若点漆的双眸,剑眉斜飞,锐利英挺,轩昂舒郎中透着几分温和。
不像个奸诈之徒!
怀月不等人让,便在陈钰对面坐下,随后便伸头去看桌上的一只水坛。
桌子正中摆着棋盘,水坛正放在陈钰面前。
陈钰垂眸看去,见水坛里养着几尾锦鲤。
又是锦鲤!
现在的男子都有养锦鲤的癖好吗?
陈钰把水坛移至怀月面前,好让他看个够。
怀月诧异地笑着:“姑娘不喜欢?”
陈钰实在看不惯他的笑脸,一脸端肃道:“谈不上喜不喜欢,无感而已。”
周贤与怀月相视一望,会不会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