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小的玉坠,何须用这么大一个绶囊,还是鹿皮的?
她反复捏搓着鹿皮绶囊的外层和内里,似乎有夹层……
陈钰拿起剪刀拆开,从夹层里取出一块黄绸缎。
血书!
黄缎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大皇子陈宣罔顾人伦,伙同瑞王刘玄志构陷太子陈惟,囚父自立。着大长公主入京擒贼,若太孙侥幸逃生,则奉其为君,若不幸被诛,望吾妹以江山为重,奉皇子中有德者为君。
末尾盖着一方私印,乃是先帝的名讳:陈正年。
素月瞪大了眼:“太子妃从未跟我提起过。”
鹿皮绶囊是太子妃亲手交给她的,当着她的面将那枚玉坠放了进去,叮嘱她替公主好好收着,并未说里面夹着密诏!
带着密诏却不让公主投奔交州恒王……
太子妃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知道即便有密诏,大长公主也不见得会遵照密诏行事。
皇位上坐着谁不重要,只要是陈家人,只要江山稳固!
她不如先帝重情……
陈钰又将密诏仔细读了一遍,伙同瑞王刘玄志构陷太子陈惟,囚父自立!
父王谋反的消息传来,皇祖父就病倒了,将朝政尽数托付于皇伯父。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已被囚禁起来。
堂堂一国太子,即便真的谋反,也该押回京城受审,而不是被一个异姓王草草诛杀。
她一直以为是皇祖父为避免国事动荡,才不得已咽下这口气……
母妃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怨恨你皇祖父!”
不是皇祖父为父王和王兄定的罪,他也并未赐死她和母妃……
十多年来,皇上不听劝阻,一味征讨恒王,是冲着她手里的密诏去的。他查了这么久才查到苏家头上,尚未确定苏家养女就是她。
早晚会认出她的!
她长着一张和母妃很相像的脸,宫里有母妃的画像……
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李管家就将尸身包好装上马车,与邱影一起赶往乱葬岗。
陈钰梳了男子的发髻,穿着邱影的男装,和素月匆匆上了马车,向北城门而去。
聚墨斋里,孟离紧盯着陈宅。
直到大门上了锁,才起身道:“我走了。”
周叔欲言又止:“昨夜那个妇人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会想起来的。”孟离头也不回道。
陈宅内空无一人,孟离轻车熟路地溜进陈钰的卧房。
床下,壁橱内,妆台……
他一一搜寻了一遍,根本找不到那把短剑。
妆台的铜镜下压着一张纸。
孟离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满“周离”二字。
墓碑上的字是照着她的字迹拓印的……
孟离将纸放回去,拉开妆奁的小抽屉,赫然看见一枚鸡血石的锦鲤玉坠躺在一堆钗环之上。
他心中猛地一颤,提起玉坠上雾紫色的绳子,任那只锦鲤在眼前晃动着,一下下撞向坚不可摧的胸膛……
荷的清香,明媚的笑靥,小小的红色人影。
她喜欢浓烈鲜艳的颜色,红色的襦裙,游动的锦鲤,甚至……短剑上的红宝石……
短剑……
瑞王送给太子的贺礼,乞戎人的宝物!
孟离将玉坠紧紧攥在掌心,良久才缓缓松开。
都称她昭宁公主,太子妃也唤她昭宁,没人喊她的名字,似乎只有陈睿喊过她一次钰儿妹妹……
他们都以为她早已葬身皇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