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闷得慌。”
刘逸放下茶盏,起身道:“刚好,小慧邀你去府里赏。”
陈钰即刻想起永宁郡王府那片竹林,下面不知埋着多少女子的尸骨……
“我和小慧挺投缘的,不如郡王把她让给我吧。”
刘逸讪讪地笑着:“只知道向我要人,却不知道给我送人。”
陈钰见他旧事重提,忙道:“我新开了一间茶坊,郡王可愿去看看?”
“你呀,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刘逸满脸笑意,随陈钰出了门。刚要上马车,陈钰却道:“在马车上窝了许久,我们走走,松散松散筋骨。”
营州城的东市最为繁华热闹,两人并肩而行,引来不少人侧目。
永宁郡王就要成婚了,却还这般悠闲地与陈姑娘说笑。
陈姑娘的行为就更让人不解了,先是带着家产认族长为父,之后又毫不避嫌地与纵奴行凶的永宁郡王搅在一起。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之前认识的陈钰不是这种人……
两人对旁人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刘逸更是温柔小意地跟在陈钰身侧,时不时驻足拿起街边小摊贩们售卖的新奇玩物,递给陈钰把玩。
朝圣楼上,怀安郡王刘弘正与人把盏。
见窗边的人往外探头探脑,还饶有兴致地谈论着什么,隐隐听到他们提起永宁郡王……
刘弘起身来到窗边,俯身往下看去,只见刘逸正与一个貌美的姑娘在街上言笑晏晏,十分亲昵的模样。
“哼,死性不改!”
旁边的人道:“兴许是陈姑娘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弱女子不找个靠山怎么行。”
刘弘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坐了回去。
靠山,他也配!
陈钰和刘逸一路走到十字街头,这里是整个营州城最热闹的地方。
此时,路边隅角处的檐角下,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守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抽泣着。路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不时摇头叹息。
“那可是祖传的赤金簪子,就……就换了一服药回来。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
“咳咳……”
妇人倚着墙,有气无力地哭诉着。
原来这妇人不是南地流民,乃是从京中来营州投亲的,不承想亲人没寻到,反而一病不起。
延捱了几日,身上的盘缠业已用尽,只得让女儿拿着祖传的金簪去抓药,谁知这孩子一脚便踏进了德善堂……
众人抬眼望着对面药铺上方“德善堂”三个黑底鎏金的大字,唏嘘不已。
路北东西两侧的德善堂药铺和吴家当铺,东家都是怀安郡王的岳丈吴元。无论进了哪个门,都免不了被盘剥一层。
一旁的货郎道:“说了德善堂不好惹,大嫂偏不听劝,这不又被赶出来了……”
“赶出来都是轻的!几个月前一个厚生到德善堂抓药,结果伙计非说他企图调戏怀安郡王妃,给打了个半死不活扔了出来……”
“自那以后,怀安郡王妃再也不到药铺里去了。”
陈钰正待上前,被刘逸拉到一边。
“有人看着,你若帮了他们,便是与怀安郡王作对。”
陈钰抬眼看去,德善堂门口果然站着两个伙计,抱着膀子往人群里瞧,一副谁都不敢惹的神气。
陈钰不觉皱眉,这点小事就要看刘弘的脸色,今后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无妨,我与几位富绅常救济流民,又不是故意跟怀安郡王过不去。”
说着她就挤进人群,递给那孩子一锭银子:“你们去后面那条巷子瞧病,别往闹市里凑。”
其实差别也不大,药材都是德善堂提供的。
刘逸远远站在一旁,忽觉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陈钰过于亲近。
若刘弘把她当成他的人,今后再有什么事定会先往他头上想……
(本章完)